紫发男子正欲回身斥责,我猛地抽出一张化物符掷向他,下一刻我只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头顶钻心一疼,黏稠的血已自面颊淌了下来。
“找死!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紫发男子右手高举,此时指甲上鲜血淋淋。
“唔!”
我脚步一颤,忍住快到嘴边的痛呼声,手里捏紧化物符,汗早已沁湿了手心,抬眼看去,巷壁旁倚着的美人浑身一震,眼含绝望的扫了我一眼,最后犹豫着缓缓低下了头。
而紫发男子长眉入鬓,一双眼冷冷清清,抬眼间已拒人千里,滴嗒一声,当我头顶的鲜血拍打在青石板上时,他双目蓦地赤红一片,“竟是魔血?……如此大补的东西,竟会自己送上门来!”
风冷冷地刮着,紫发男子缓缓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我已经四肢软得跟面条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近,不,是飘近,他的鞋离地三尺远。
他飘近我后,伸出一双长着黑指甲的手爪,将我的手拿起来,咝的一下,张开一口满是利牙的嘴巴。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有满满一嘴的牙齿,张开的嘴巴像个黑洞,可是无数颗白森森的牙齿像数不清的钉子,一颗颗插满口腔。
试相被这样一张嘴巴咬下去,那是什么感觉,我想我的手臂一定会在眨眼之间被他给咬断。
他这牙口竟比我这食人魔魔主还好啊!
“嚯嚯,没想到如此大补的东西,鬼君那家伙竟然无福消受,现在被我遇到,还真是走运啊!”笑起来的紫衣男子嘴巴张得更大,那一嘴的牙齿近在眼前,话完他就狠狠一口咬了下来。
就是这时,我猛地把手中的符纸一下子喂进他的嘴里,“变!”
符光一闪,瞬间化成一个铁饼整个塞住那张大嘴!
卡嚓一声,紫发男子满嘴的牙齿掉了一地。
咬了满嘴铁屑牙屑的紫发男子瞬间变得更加狂怒,脸皮下有某种东西在蠕动的感觉,不一会儿,随着他尖利的仰头叫了几声,那脸像被重组过似的,竟然完全变了个模样。
不再是俊公子白面一样的雪白面孔,而是长着一张马蹄形的嘴,上鄂两侧各有两须的鲤鱼脸,赤红一片的眼睛死板得没有一丝感情。
他这一变身,把我着实吓得不轻,他的本体竟是一条快要化龙的鲤鱼!
“你、你……”
只见紫发男子变完身后,一只手扯掉我背上的包袱,一手紧紧扣着我的手腕,满是碎牙的嘴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阴森森的说了一句:“本来还打算只取你点魔血,不伤你性命!现如今看来是没必要了!”
话完扯着我转身就走,他的手力道之大,竟然可以若无其事的把我拖曳在地上往前走,又能毫不费力的把巷壁旁的美人扛在肩上。
“啊!求你放过啊!不要!不要!”
美人哪曾见过这般怪物,拼了命的挣扎,一遍遍的叫着‘不要’!
可是我却发现一个奇怪之处,这只鱼精虽然对我十分粗鲁,但对待他肩上扛着的美人却又另一样,离近了我才发现这个美人除了衣服破了点,身上竟没有一处伤口,就连她一滴泪不小心落到鱼精的背上,鱼精捏着我手腕的手竟也猛地一紧!
就这样,寂静的夜色下,我被一个鱼精拖着往不知名地而去。
从始至终,萧莜白都未曾出面,但我知道他一直就在暗处看着我。
不知我要吃多大的苦头,他才会舒心出来救我?
鱼精一边拖着我,一边嘴里发出嚯嚯的嘲笑之声:“本来还怕我的阴气太重伤到她呢,现在到好,有了你这个补品,她便能与我生生一世在一起了!”
“大哥劳烦你拖了我这么久,我竟还不知你姓甚名谁呢,好歹让我知道自己死在谁手里不是?”
谁知我的话音刚落,鱼精蓦地一下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阴森森的逼近看着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闭嘴!”
这声音像用扩音器放出来似的,他这一嗓子,震得连周围的灰尘都跟着沙沙颤抖了数下。
我没想到,只是问他了一下名字而已,他却如此冒火,怎么比萧莜白那家伙还要难沟通啊!
没多久,我被鱼精拖到一堆坟墓面前,这些坟墓看着大概有些年头了,只见坟墓四周全是半人高的枯草,枯草中间被分出一条走道,路的尽阔大通向何处,我就不知道了!
他一把甩开我,然后轻轻将肩上早已吓昏过去的美人放在坟前,再将她的头慢慢轻靠在墓碑上。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张放大数倍的鲤鱼脸,我吓得猛地一缩,头顶蓦地传来痛意,只见他粗鲁地用那黑指甲,狠狠扣破我头顶那已结痂的伤口。
“喂!”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一阵干呕:“你要杀就杀,做何这般折麿我!”
或许鱼精动手杀我时,萧莜白就会出现了?
“呵呵!”他嚯嚯的笑了两下,黏了满手我的鲜血走到美人面前,温柔的将我的血涂到她的脸上,“这地是至阴之地,我怕她的身子受不住,先给她抹点魔血压压惊!”
我恶心的转过头,他若是刚见面时的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做这般深情款款的样子我兴许还能感动的落下几滴泪来!
但他顶着一张鱼脸,饶是再深情万分,也……
“休息够了吧!我们继续赶路!”
鱼精再次轻柔的扛起美人,扯过我的手腕拖着我走向那条阴森森的小道,头顶上一阵一阵袭来的痛意,让我的意识不得不越来越清晰,一路所见的一道道透明的身影,害得我胸腔内的一物不听指挥地乱颤,一时间四下俱静,只余那扑通扑通惊天动地。
这里怎么这么多的冤死鬼啊!
萧莜白这鬼君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吧!即使地府地界再紧张,你也该多开发些地方来收留这些投不了胎的鬼啊!让这么多的冤魂滞留在人间算怎么回事!
难怪赵长青要连带上你一起整啊!你这么玩忽职守,真的好吗?
“这小娘们长得可真俊啊!”突然一个潦倒醉汉模样的冤魂挡在我的面前,他半眯着眼,手就要触到我的脸时,鱼精冷眼一扫,那个冤魂蓦地一颤,刺溜一下,消失了!
没走多远,鱼精停在一个写着项龙骐的碑前,大喝一声:“开!”坟地立刻就裂了开来,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血红木门,嘎吱一声,鱼精推开木门,一个地道模样的通道渗着冻死人不偿命的阴风,黑洞洞的似在对我招手!
“走吧!还得我请你不成!”鱼精稳了稳肩上的美人,扭头不耐烦的喝问我道。
我脚步后退一步,哆嗦着伸出手指着石碑上的字,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就是传说中的项龙骐?”
“嗯哼?”鱼精脸色蓦地一黑!猛地上前一步,一脚将我踹进地道里,“有话进去聊!”
难怪他不愿意我问他的名字啊!
他竟是项龙骐!
“啊!萧莜白,救命啊!”
扑嗵!
四下阴冷万分,从那不算长的石阶上滚到地底,伴随着我呼天喊地的求救声,项龙骐只是淡淡冷哼一声,“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没有人能听得到!”
可萧莜白不是人啊!
萧莜白,我错了!你不会么狠心的吧!
待我哭累了,发现鱼精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很快杀了我,擦了擦眼泪,待眼睛适应了那昏暗的光线时,我才发现这坟地下面却别有洞天,竟似一个古代喜房一般,除了光线暗了些许,其它该有的应有尽有。
目光转到那张喜床上,那只鱼精,不,该是项龙骐竟在脱那个美人的衣服?我惊地瞬间眼睛大睁,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床旁不远处正放着一件大红喜服。
他这是要与这个美人拜堂成亲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