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流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脑子里的上一幕还停留在自己被汽车撞飞后飞出去的场景。
他看了看周围,刺眼的白色,掀开被子,自己的双腿被纱布紧紧缠绕,想起身上厕所时发现自己的双腿没有了知觉,他脸色变换了一瞬,到底还是个少年,有些慌张了起来,腿使不上劲儿,他再努力腿都没有任何反应。
病房外突然有了动静传来了脚步声,霍江流躺倒在床上,拉上被子假装熟睡。
是母亲和父亲的声音,在门口。
霍母:“他的腿真的好不了了吗?”
霍父:“现在看来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以后做手术不知道有没有痊愈的希望”。
霍母:“他还这么年轻啊”。
霍母哭了起来。
霍父:“一定会好起来的”。
霍母:“咱们流儿最坚强了”。
霍父:“进去看看流儿吧”。
被子下霍江流的手紧紧握成一团,他闭着眼,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床前给他拉了拉被子。
是母亲,她的眼神温暖又充满了担忧。
霍父:“走吧,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
等霍父霍母走出房门,霍江流睁开双眼,泪水滑下耳旁,浸湿了枕头。
连着好多天,医生一波又一波走进房间,但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法再站起来了。
霍江流一次又一次有了希望一次又一次被打碎,这辈子他站不起来了。
霍母:“流儿你醒了?”
霍江流:“妈”。
霍母:“流儿别担心,你的腿会好起来的”。
霍江流点头,但他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霍母开始研究吃食,每天做好拿来医院,但霍江流没有胃口。
双腿残疾,意味着他连上厕所都需要人抱他去厕所,他要来了一台轮椅想要自己去,靠着双臂的力量,把自己从床上挪到轮椅上,一开始他摔了好几次。好几次倒在了地上,他只能爬起来。
霍江流的自尊心渐渐破碎了一地,于是他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霍江流躺在床上开始不吃不喝。
霍母:“妈给你找个护工吧”。
霍江流:“不要”。
霍母还是给霍江流找了个男护工,因为霍母照顾霍江流多少有点不方便的地方。
霍母:“新来的护工叫小李”。
小李:“少爷,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我”。
霍江流:“出去”。
小李:“少爷”。
霍江流声音低沉:“我让你出去”。
小李:“好的”。
醒来第五天,祁阳来到医院看霍江流。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躺在床上失去了斗志。
祁阳:“霍哥,我买了点水果,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霍江流:“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祁阳:“霍哥!”
霍江流没有理他,祁阳坐了一会儿离开了。
小李:“少爷,吃饭了”。
霍江流:“我不吃”。
小李:“夫人,少爷总是不吃饭”。
霍母来的时候,霍江流正在和饭僵持着。
霍母心疼:“流儿,你总要吃点”。
霍江流嘴唇干裂,嗓子哑的挤不出话来,转过头没有说话。
第二天祁阳又来了,他来了啥也不干,就是陪霍江流聊天说话。
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祁阳在说,霍江流在听。
祁阳也帮着劝霍江流吃饭。
祁阳:“霍哥,吃点饭吧,你不能不吃饭呀”。
“霍哥,这也太香了”。
“霍哥,吃点吧”。
霍江流最后被祁阳烦得不行张口吃了几口。
之后祁阳来得愈加频繁,每次都逼着霍江流用了点饭。
霍江流的生存意志在一点一点减少。
终于有一天霍江流一手掀翻了他手里的饭,饭洒落了一地。
霍江流:“滚,我不吃”。
祁阳:“霍哥”。
霍江流:“别来了,别再来了祁阳”。
祁阳眼里含着泪:“好,霍哥我不来了,你好好吃饭”。
霍江流对走进来的霍母说:“妈我想回家”。
霍母:“好,这就带你回去”。
一个星期后霍江流回到了家中,他坐着轮椅,整天关着房门,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除了霍父霍母没有人能进这个房间。
霍母:“周姨把饭端上去给少爷”。
周姨:“少爷用饭了,给您放在桌上”。
霍江流没有回应。
等霍母吃了晚饭上楼看霍江流时,他还是没有用饭。
霍江流一天一天消瘦下去。
霍母十分心疼:“流儿,你吃点吧,求你了”。
霍江流眼神淡淡没有任何波澜。
霍母气急了:“霍江流,不就是走不了路,这样子何必呢,你看看你的样子,有的人失去四肢也活得比你好”。
霍江流笑笑:“妈,你说得对”。
霍江流还是不愿意面对自己无法走路这件事情,他的记忆开始衰退,他仿佛不记得到底是怎么残疾的了。
霍母开始觉得越来越恐慌,她和霍父逐渐感觉到,现在的霍江流已经不想活着了。
祁阳又来了几次,但都没能进霍江流的房间。
祁阳干脆坐在霍江流房间门口的地上。
“霍哥马上要高三了,你真不打算上学了吗?”
“我现在成绩有了一点进步,比以前好很多,你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读大学呢”。
“不就是坐轮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霍哥我真的想和你一起读大学呢”。
霍母端着晚饭走了上来:“小阳,你劝劝你霍哥让他吃点饭,他现在都不吃饭”。
这是自从医院事件后,祁阳第一次走进霍江流的房间,房间里十分黑暗,霍江流坐在窗边。
看到霍江流的样子,祁阳十分震惊。
他的霍哥身形消瘦,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坐在轮椅上,他一动不动低着头,祁阳莫名觉得有些害怕:“霍哥……”
霍江流听到有人在喊他露出了一抹笑容:“祁阳,你来了?”
祁阳走到霍江流身边:“霍哥你快点好起来啊”。
霍江流:“没用的祁阳,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祁阳:“不会的霍哥,你会好起来的”。
霍江流看着远处,由于太久没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要是我死了,求你帮我照顾我爸妈”。
祁阳:“霍哥……”
霍江流:“求你了”。
祁阳偷偷抹了把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