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奚笙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伸手拦住我的肩膀低声说着,只是鼻息已经有些不稳了“阿端,还要再委屈你一下子,闭上眼睛,不要动,我带你回赵哥那里去。”
我隐隐觉得有些危险,至少柳奚笙一向的吊儿郎当会让我更有安全感,我点了点头窝在他的胸口,感觉到寒风从衣服的缝隙中钻进衣角来,像是一把把尖细的小刀在一寸一寸割我的皮肤。
我忍着这细密的痛楚,咬着牙不出声。
再睁开眼是歩崖门前,柳奚笙满含笑意的看着我“阿端,痛么?”
我摇了摇头,皮肤上的痛楚正在缓解,只是为什么柳奚笙的汗水却越来越多,像是流水一般?我慢慢的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拿到眼前。
那温热的,大片大片的分明是鲜红的血迹。
柳奚笙终于晕了过去,我支撑不住他的身体只好顺着他跌落的姿势蹲下去,脑海里只来得及大喊着,那个在我心中似乎是神祗一般的名字。
“美人师傅!”
像是一瞬间,美人师傅一袭白衣便翩然而至我的身边,他看了看我满脸的泪水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柳奚笙忽然间浑身散发出一种冷静到无比强大的气息。
美人师傅轻轻一拉便扶起柳奚笙向歩崖里走去,我也赶忙跟上,这才发现脚似乎麻了便一瘸一拐的蹦跶着走到后院。
柳奚笙的房间我还是第一次进,没有美人师傅的那么雍容华贵,也没有我的那么富丽堂皇,只是简单地不能再简单,仿佛从一开始就没准备长久的居住,毕竟如果不是钥匙丢了的话,他现在已经踏上归途了。
灯光下,美人师傅慢慢解开柳奚笙身上的黑袍,他的手指极其灵活的在那八排红扣间有规律的摸索着,最后只一挑那件柔软的黑袍便轻轻滑落下来。
本来我是习惯性的要捂住眼睛,毕竟我是个女子,但是那一刻我忽然的想知道柳奚笙到底受了怎么严重的伤才会这样的无力。
灯光下他身上的是一道道黑色的爪印,每一道都是极深的,却全部是在背部,胸前却是什么都没有。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他胸前的位置正是我,也正是因为抱着我,他的后背才会受到这样的伤。
想起上次,尽管鲜血不止却仍然不惧痛楚的柳奚笙如今却昏迷不醒,我的内心是一阵一阵的难过,都怪我怎么会想到这样的主意让柳奚笙去背地里偷管庭的东西去?管庭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热的啊,还有那只怪异的黑狗……
美人师傅动作迅速,在我伤春悲秋时,他早就将柳奚笙的伤口敷上草药,将那一盆黑色的血水端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看我“阿端,跟我来一下。”
“哦。” 我诺诺的出声,却发现像是要哭的颤音,回身替柳奚笙盖了盖被子,我慢慢地走出去关上房门。
小院里美人师傅背手而立,身影尤其的冷酷。
“发生什么事了?”
我低着头将我的狗屁主意和在丞相府遇到的那条黑狗还有柳奚笙为了救我将我掩在胸前的事都说了一遍,当然也说了几个瞬息穿越数十里还有身上针扎般的痛楚。
再抬头,美人师傅已经转了过来“阿端,有些事情你也是懂得,你很聪明也有容纳新事物的能力,可是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我点了点头,柳奚笙经此一事更加证明他非常人,而我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备却还是很难消化这样的事实。只是这俗世的人未必理解,事若反常必有妖。
美人师傅看了看我“那疼痛只是一时的,你且检查一下身上又没有伤口?”
我立刻当着美人师傅的面掀开衣服四处看了看“没有。”
美人师傅脸色有些不自然,而我这两只细白的胳膊在秋夜里也却是感觉到冷。
“早些睡吧,奚笙的伤要养一段时间才能好,明日我和你去丞相府看看。”
我却总是睡不踏实,总是偷偷跑出房间去看柳奚笙,临近天亮看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我才算放了心。
跑到经常买包子那家买早点的时候,我特意嘱咐要清淡些,引得那个胖胖的老板一阵好奇。
“小兄弟你家里谁生病了啊?”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差点抱着他大腿哭起来,偷偷抹了抹眼角我笑着回答“我哥。”
回到歩崖的时候,我直接拎着包子和小米粥去找柳奚笙,推开门的时候我看到美人师傅正在给他换药,他已经醒过来了正倚在床边慢慢的说着什么,三言两语全是那只黑狗的事。
说实话,我是害怕那只黑狗的,我总觉得它似乎有些邪门,只是想到它我的后背就一阵发凉。
柳奚笙看到了我跟我招招手,只是他的胳膊上也有伤口,所以似乎这种简单的动作也有些吃力。
我看在眼里,鼻子又是一阵酸涩,低着头走到床边将包子放在柜子上我诺诺的开口,声音听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好点了没?”
柳奚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笑的太猛了又扯到了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我,眼里全是笑意“你怎么这么温柔了,平常张牙舞爪的跟个小狮子似的欺负我……”
“我哪有。”我心虚的回应着,声音自然也是极小声。
美人师傅将最后一层纱布缠好便站起身来“你这下有几日不能下床了,否则毒性会入侵你的血脉,到时候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仍旧是淡淡的语气,柳奚笙却是笑着看着美人师傅“谢谢,但是这只小狮子你可要帮我看好啊。”
我刚想回击他你才是小狮子,看着他身上缠满的纱布,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
美人师傅慢慢转头看了我一眼“他是我的人,我自然会保护好他。”
就这么一句话让我顿时有些红了脸,什么叫我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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