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中,江月梨环顾四周,忽然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
“哎,还是骗不到你。”
容玉神尊将隐身术撤下,不情不愿地现出原形。
“你说你,怎么还在这儿玩上了呢?”
早在江月梨跟周洋研究偷菜一事的时候,她就过来了,二人所有的对话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我能怎么办?他们又不赶我走。”江月梨没好气儿地说着,将茶水添满。
“这仙界的茶一言难尽,你凑合着喝吧。”
容玉神尊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眉头紧锁,差点没把那喝进去的茶给喷出来。
“能在仙界待这么久,也真是难为你了。我这次来是给你送东西的。”她说着,掏出一个包裹,递了过来。
江月梨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的都是她在神界的心爱之物,顿时喜上眉梢。
“我靠,你还干回人事。”
“那可不嘛,你走后,我就搬到你那儿住了。还真别说,比我那潦草的地方舒服多了。”
“什么什么?我的床,我的大花园……”
江月梨欲哭无泪,真想给对面那女人来上一拳。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对了,我那满园子的花,你没养死吧?”
“没有,好着呢。”
“那就成。”
江月梨现在也懒得计较,大不了回了神界之后再找她算账。
“对了,神帝说望月宗来年会有一场大劫,你可一定要赶在那之前回来呀。要不然就要同这些人一起修仙了。”
“嗯,知道了。”
江月梨也不多留她,把人撵走之后,就躺在那摇椅上养精蓄锐。
直到夜深人静之时,周洋来寻她,“爱徒,到点了,咱偷菜去。”
“走!”
两人一袭黑衣,在望月宗的大小建筑中穿行。江月梨用隐身术,周洋贴了张隐身符,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望月宗专门开辟的菜地。
此时,看管菜地的余长老和付长老正坐在桌前喝着小酒,谈天说地。
“你说咱们这望月宗什么都好,可就是实力一直提不上来。”
“哎哟,你快别说了,再被那几位仙尊听了去。自打宗主走后,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咱们干好份内的事情就得了。”
晚风习习,吹着二人的衣带在风中飘舞,他们面色微红,显然是有些喝醉了。
“老余,今晚上是你值班吧?那我可就先去睡了啊。”付长老喝也喝够了,就先撤了,只留下余长老抱着个酒坛子,意犹未尽。
周洋观察了一圈,对江月梨说道:咱从那菜园子后面进去,直接开抢就完事。他都喝成那样了,肯定听不见。”
“行,就按你说的。”
“吱呀”一声,木栅栏被推开,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溜进了菜园。
这块地的土壤松软肥沃,里面种的菜也甚是丰富。江月梨一进来就收走几个茄子,对周洋说道:
“这玩意我跟你说,裹上粉炸着吃老香了。”
“是吗?还有这吃法!”
仙界之人对吃是不怎么讲究的,修炼到一定境界后,甚至可以不吃饭,望月宗能有块菜地都不错了。
“当然有,回去之后我给你做。”
江月梨说着,手上也不停歇,逮住什么拿什么,甚至连那地里的土豆都给挖出来了。
二人在那边折腾了好半天,余长老似乎也听见点动静,但他只当是风大,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差不多了,咱先撤吧。给他们留点,要不然明天食堂没饭了。”
“好嘞,咱们日后再来。”周洋闻言,将地里最后一个萝卜拔出,放进了芥子袋。
芥子袋放吃的可以保鲜,所以也不用担心食物坏掉。二人又悄悄从菜园后门溜走,回到了罗香殿。
第二日,余长老望着一片狼藉的菜地,捶胸顿足,大骂一声:“踏马的,准是泽胜仙尊养的大黄狗干的。”
付长老扒拉着残缺的菜叶,又看了眼被翻开的土堆,摇了摇头。
“不对吧。要是狗干的,咋能少这么多东西?
“那难不成是遭了贼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急忙上报给了各位仙尊。
丢点菜倒没什么,就怕这望月宗里混进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赵宏辰听得直拧眉毛,“这样吧,这几天晚上我让弟子们帮忙蹲守,那人要是再敢出现,必将其拿下。”
他们在这边商量着,江月梨已经在厨房开始炸串了。
“你帮我串,我来炸。”她将签子递给周洋,又演示了一遍,然后把串好的串儿放进了油锅。
“好香啊。”
周洋边忙活边流口水,以前在人间的时候很穷,从来没吃过什么好的。
仙界就更别提了。
今日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此等美味。
江月梨之前去食堂后厨偷了点调料,现在将其找出,按比例混合在一起。
她用鼻子轻嗅了两下。
“嘿,真香。”
炸串的气味铺满了小苍山的各个角落,路过的外门弟子还以为是食堂传来的,纷纷加快了干饭的脚步。
结果进门一看,就剩腌萝卜干和大米饭了。
“昨日菜园被盗,这两天还请大家将就一下……”付长老有气无力地说着,心中怨恨无比。
也不知道哪个臭不要脸的偷他们菜,等日后逮到机会,一定要给他抓个现行。
江月梨和周洋这几日的伙食超级丰盛,二人商量着,等风头一过,再去园子里偷点菜。
反正仙界的菜长得快,不怕给他们吃垮。
下午郑阳的画符课继续开讲,江月梨闲来无事,就坐在大殿外面看着他们上课。
谁让这群人非要留她在此,从今往后,她要彻底放飞自我。
嫌石板硌屁股,她又跑回罗香殿,将那摇椅装进芥子袋拿了过来。
于是就有了郑阳在上面讲,六个亲传在底下听,江月梨在外面摇的场景。
苏成正专心画符,回头发现师姐拿着个小扇子在那边悠哉悠哉,心中憋气。
他举手,“师叔,外面有人影响我们上课。”
贺乃行见状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大师姐太过分了,赶紧给她弄走吧。”
沈云竹听到他们的吐槽,玉唇轻启:“师兄,别这么说。师姐可能也想跟我们一起上课吧。”
“我呸,就她也配跟咱们上课? 我去赶她!”
程思闲见小师妹还替师姐说话,立刻主动请缨,却被郑阳给拦了下来。
“忘了上次怎么栽的了?我去吧。”
见识过江月梨的手段,他现在都不敢把她当成正常弟子来看待,简直比魔族还渗人。
他掏出法器,缓缓朝那人走去。
“下午好啊,师叔。”
江月梨笑脸相迎,继续在那摇椅上晃悠。
虽然她知道郑阳八成是撵她回去的。
“师弟师妹们还要上课,你若无事,就先回去吧。”
“那不行,大家画符如此辛苦,怎能少得了我的陪伴呢?”
郑阳扶额,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偏生他又是个嘴笨的。
“但你看,大家并不是很欢迎你,所以能不能……”
“行吧行吧,你们啊,真是。”
江月梨见他茫然的表情,突发善心,慢吞吞地将摇椅收起,撤了。
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
这下可算能专心画符了。
江月梨并没有走远,她从芥子袋里掏出纸笔,趴在石板上画画。
先画个大头,再画个长条身子,最后酌情添上五官。
挺抽象的。
但她喜欢。
如法炮制了四个之后,她又在底下写上师弟师妹的名字,用神力将那画像变成很大一张。
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时,贴到了景宜殿的窗外。
“哎,天怎么阴了?”
楚休离靠窗坐着,感受到光线的变化,用余光扫了眼原本透明的窗户。
“卧槽,这是什么?!”
巨幅画像给他吓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众人闻声都跑过来看。
“这怎么还有我们名字啊?”
程思闲面部抽搐,视线从下方移到最上面,纵观整幅阴间画作,差点当场去世。
苏成眼眸森然,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江月梨在外面的一棵大树上观望,这画像不仅三四五师弟有份,小师妹也是有的。
见她花容失色,用手挡着眼睛跑了出去,不禁莞尔一笑。而后从树上跳下,大摇大摆地走进殿内。
“师姐闲来无事,赠送画像一幅,大家不必如此感动。”
田启元傻愣愣地问了一句:“师姐,那我咋没有呢?”
楚休戳了一下他,“师姐都忙一下午了,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她?”
江月梨瞅了瞅他俩,说道:“二位师弟如此俊秀,鄙人画工有限,实在是无法描绘你们的英姿啊。”
郑阳趁他们说话的功夫,跑出去将画作摘了下来,而后就被程思闲一把抢过,当场撕了个稀巴烂。
江月梨见自己好不容易画出的东西被人毁掉,立马开始装委屈。
“三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若是不喜欢,师姐再给你画一幅就是了……”
程思闲听得胃疼,狠狠踩了那地上的碎片几脚,扭头就跑了。
郑阳望着这一屋子吵吵嚷嚷的人,轻叹一声。
“得,今天这课又不用上了。”
回去的路上,江月梨猛然想起还在化泽之境的那几幅作品。之前听长老们说,云仙大会马上要到了。
到时这画作一出,赵宏辰等人定要将她逐出望月宗,以平众怒。
想到这里,生活好像也有了那么一点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