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狗狗祟祟,俯身前行,来到了江月梨的座位附近。
顾南风掏出一包药粉,把林昭拽到身侧,“帮我挡一下。”
他把江月梨用过的酒杯抓过来,将那药粉倒了一半进去,又放回了原位。
反正大家基本都在地上乱窜,应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林昭忍不住问道:“师兄,咱们就这样下毒,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放心,这玩意叫一泻千里,无色无味,喝了顶多跑个十来趟茅厕。”
“懂了。”
师兄弟二人会心一笑,像没事人一样,干完坏事就走。
“走,咱们去她住的地方。”
顾南风御剑带着师弟,准备开展下一步计划。
大殿内空空如也,这师徒俩嫌麻烦,平时也不设什么禁制,顾林二人很容易就混进去了。
“师兄,这里这么多茶杯,哪个是她的啊?”
林昭望着一桌子茶具陷入了沉思。
顾南风挨个翻看,找到一个装得满满的茶壶。
“赌一把,就这个吧。我不信她回来不喝水。”
说罢,就将那剩的一半粉末倒了进去。
他今天也不睡了,等晚宴结束后就在这大殿外蹲守,看江月梨一晚上能跑几次厕所。
顾南风走出大殿,深觉今日的晚风格外清爽。
“师兄,二师姐没跟过来吧?”
林昭环顾四周,弱弱地问了一句。
白天都让宋盈整出心理阴影了。
“没,我刚才用神识探过了。”
“那就好!”
二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大殿,里面依旧歌舞升平,江月梨端坐在桌前,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师姐,师姐……”
她往碗里夹菜时,忽然听到有人小声叫他。回头一看,六师弟正站在身后,一脸神秘。
“咋了?”
“师姐,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法器啊?”
他指了指还在放音乐的扁匣子,江月梨闻言,将那东西拿过来,按了一下旁侧的开关。
“咦,亮了?”
“这个啊,叫手机。仙界没有。”
她本来想编个名字出来的,但鉴于六师弟平日里爱钻研法器,她可不想被刨根问底一番,于是就实话实说了。
“好高级的样子。”
楚休瞪大眼睛看着亮起的屏幕,上面的播放器里还有歌词源源不断地冒出。
江月梨伸手将屏幕熄灭,“听声音就好,这东西看多了伤眼。”
“哦哦。”
见六师弟意犹未尽的样子,她觉得这场面颇为有趣。手机还是她来神界之前揣在包里的,穿越时一并被带过来了。
只不过这种地方没网,拍照功能也用不了。除了放点之前下载的歌曲,基本上算是一无是处了。
她又仔细想了想,倒也不完全是。
毕竟还可以拿来装逼。
楚休欣赏完法器也没走,而是俯下身子,趴在师姐耳边说道:“我刚刚看到,有两个人在你座位这边停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
“哦?有这种事?”
江月梨挑眉,往离尘宗的座席方向望去,她指着那边穿黑色宗服的顾林二人,问楚休道:
“是他们吗?”
“对,就是那个衣服。”
楚休惦记师姐那法器好久了,一直盯着小匣子看,没想到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人,直接把他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江月梨把周围查了个遍,却一无所获,最后目光落到了那盏酒杯上。
指尖沾取杯中的液体,她用鼻子轻嗅了两下,没有混进特别的味道。
“你们俩下毒倒是还挺专业的。”
顾南风和林昭在那边假装认真干饭,实则是偷偷拿眼睛往她这边瞄。见江月梨终于将那酒杯举起,抿了一口,脸上顿时喜笑颜开。
酒一下肚,她就知道这里面藏的是什么了。
“呵,泻药。”
神界之人体质比仙界的好了太多,区区一泻千里还不至于让她真的住在厕所,只是肠胃稍有不适罢了。
她本想着寻个机会把那下了泻药的酒掺进顾林二人的杯子里,结果他们俩倒是有耐性,为了看江月梨出丑,愣是在那里半天不动地方。
姚山今日饮了不少酒,此时也醉醺醺的,这大殿里太过吵闹,他就跑到外面的庭院里散心去了。
“好机会。”
江月梨见他起身离开,立刻用术法变换容貌,一头扎进人堆里,将自己的那杯酒与姚山的调换过来。
随后就回到座位上悠闲地喝酒吃饭,看得顾林二人一阵窃喜。
“师兄,都过去好一会儿了,她咋还没去呢?”
“快了,你看这不是要起身了。”
顾南风说话间,江月梨果然站了起来,脚步匆忙,往茅厕的方向跑去。
二人也从座位上跳起,直奔大门外而去,却与刚散完心的姚山撞了个正着。
“这毛毛躁躁的,做什么去?”
“师父,我俩喝酒喝多了,尿急!”
林昭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就和师兄一起往江月梨那边追过去了。
姚山无奈地笑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屁股刚一坐下,徐唯先就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姚宗主,咱们今日难得一见,这样,我敬你一杯!”
“好。”
他们在这晚宴上早都喝上头了,已然卸下大宗门的傲气,开始把酒言欢,称兄道弟起来。
顾林二人跑到那边,发现茅厕空空荡荡的,心中疑惑。
难道附近不止这一个?
他们不甘心,又在周围搜索一番,却在不远处一个亭子里发现了江月梨的身影。
人家正斜倚着栏杆,在那边赏月呢。
“厕所在那边,你俩走错了。”
她见二人过来,还热情地指了个路。
“你、你怎么在这儿?”
顾南风那张俊秀的脸上写满了问号,他想见到的明明是江月梨七进七出茅厕,而不是坐在这里优雅赏月。
“这地方人少,清静。怎么,你们也是来看风景的?”
“不是。”
林昭一脸冷漠,拉起师兄的手,“我们走。”
好戏还未开场就已经散去,他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而顾南风何尝不是呢。
江月梨望着他们忧伤的背影,冷哼一声,心中又冒出一个想法。
此时姚山已经将那杯酒尽数喝下,肚子里简直痛如刀绞,他以为中了什么毒,用灵力查探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么真相应该是……
坏肚子了。
“这望月宗真是野门派,连吃的东西都不干净!”
他骂骂咧咧地跑出了大殿。
顾南风还不知道自己那一泻千里已经落入师父的腹中,只是忽然见到远方有一人飞奔而来,杀进茅厕,再也没出来过。
他冲师弟感叹道:“你看,喝酒还是不能贪凉,要不然该坏肚子了。”
林昭嗯嗯地应着,师兄弟二人回到了流云殿中。
赵宏尘与长老们在山门口苦等未果,想必这两宗的人也不可能大半夜前来,于是就打道回府了。
他躺在自己的千秋殿里,隐约听见后山那边有喧闹的音乐声,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直到楚休扶着喝得东倒西歪的贺乃行走进来,他披衣坐起,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师父,你不知道吗,今天有晚宴诶。”
“啊?哪儿来的晚宴?!”
赵宏辰两眼一黑,赶紧穿好衣服,马不停蹄地往后山流云殿赶去。
众人吃也吃够了,玩也玩够了,此时已经陆续离开。他赶到的时候,只见满地果皮垃圾,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盘子里盛满的菜肴和灵果也被一扫而空。
见到这一幕,他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啊啊啊你们这是做了什么!!”
他揪着仅剩的那几个亲传一顿咆哮,周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慢悠悠地屏风后走出。
“师兄,俗话说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今夜月色怡人,于是我就在此举行了一场晚宴……”
“开会时我不是说了,人不齐不能开宴吗?”
“你说啥了,我没听。”
周洋摸了摸脑袋,哼着小曲走了。
紧接着,姚山颤颤巍巍地进入大殿,指着赵宏辰开口骂道:“你们望月宗简直欺人太甚,大比上争不过我们,就在食物里下毒泄愤!”
“啊?”
赵宏辰的情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巧的是,江月梨又从桌子底下冒了出来。
“嗨~师叔,喜欢我给大家开的party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