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江成雪见周洋过来，垂下眼眸，轻唤了一声。
“啊？你谁呀？”
周洋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畅游，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下大腿。
啧，真疼。
中午也没吃菌子，怎么出现幻觉了？
“忘记说了，小师叔破境后终于做回了自己，师父不去祝福一下她吗？”
江月梨在一旁解释道，又将今日一事娓娓道来，周洋花了好几分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行吧，那就祝师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江成雪：“？”
不过，昔日的师兄变成师姐，周洋看人家的眼神都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对了，这画的是什么？”
他仔细瞧了瞧手里的画作，勉强认出那两个黑脸怪是自己师兄，还有几个长得非常抽象的亲传……
“师叔画的全家福，不过没有咱俩，我给补上了。”
江月梨指了指那两个熊猫人，“我不会画人，就拿表情包代替吧。”
周洋不知道表情包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自己徒弟画的，那一定是极美的艺术品了，于是夸赞道：
“画得真好，我要裱起来挂在大殿里！”
江成雪见状，连忙拦住他，“我重画一张就是了，这个还是，藏起来吧……”
她能想象到，如果周洋真把这画挂到大殿里，那方敬轩肯定能当场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周洋不服，“那你之前怎么不画我们？”
“因为，我讨厌你呗。”
江成雪耸了耸肩，以前仗着师父喜欢自己，师弟就总是针对她。诸如故意把她画的符毁掉，练剑时暗戳戳地冲她使坏……
多少年过去了，她可还记在心里呢。
“我……”
周洋一时语塞，最后只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你是女生啊。”
他以为四师兄也喜欢师父呢，每天在师父身边忙前忙后，俩人单独相处的特别多。
所以才生出了那么一点点嫉妒心。
谁想到人家是个妹子，加上师父于她有救命之恩，才总想着帮忙做点什么。
江成雪摆出一副傲娇姿态，“我不管，反正你以前欺负我来的。”
“那好吧，我跟你道歉。
对不起。”
周洋这人从前放荡惯了，还很少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今日从嘴里蹦出来，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江月梨坐在边上安静地看着，已经脑补出了一场感情大戏。直到江成雪要离开时，她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了一句：
“早知道师叔是女孩子，我就不偷吃那么多东西了。”
江成雪一怔，现在才明白，原来厨房里的食物是这样丢的。
她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没事啦。咱们望月宗伙食确实一言难尽，你若喜欢，以后我也给你带一份。”
江月梨笑眼弯弯，“师叔真好。”
……
“喂，你俩够了啊。”
周洋见师姐也对自家徒弟示好，心中不平，最后还是把江成雪撵走了。
“对了师父，我去把这画给师弟师妹看看，他们肯定可开心了。”
江月梨从周洋手中抢走画作，满心期待地跑去找她那几个冤种同门了。
今日没有什么课程，亲传们要么自己潜心修炼，要么凑在一起练习天心诀。江月梨在空中锁定目标，而后收起脚下的剑，一个360゜旋转，华丽降落。
“嗨~师弟师妹，练剑辛苦啦，师姐来慰问一下你们。”
贺乃行见到她，想也没想，撇下手中的剑，大喊一声：“跑！”
在场的几个亲传立马夺路而逃，衣袖在风中乱舞，跑得比师父训练他们的时候还快。
江月梨也懒得追，看准他们逃窜的方向，画下阵法传送了过去。
路过的田启元见师弟师妹匆匆跑过来，狐疑问道：“你们咋啦，被狗追了？”
程思闲喘着粗气说道：“不是……比狗可怕多了，是大师姐。”
说完，他怕江月梨趁机追来，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大师姐……”
田启元反射弧长，听见这几个字还琢磨了一会儿，而后才猛然醒悟，连忙一闪身，躲到茅厕里去了。
“跑啥啊，我又不吃人。”
江月梨站在山头上，静待师弟师妹的出现。
程思闲等人从大苍山干到后山去了，也不管东西南北，闷头就是往前跑。
“师兄，我跑不动了。我看师姐也没追来，要不咱们算了吧。”
楚休瘫在地上，累得一点都不想起来，其余几人也停下了疲惫的脚步，驻足回望。
嗯，不错，师姐果然不见了。
正安逸享受阳光与清风之时，江月梨踏着轻快的脚步从前方走来，“怎么，现在都这么讨厌师姐了？”
几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瞬间石化。
贺乃行：“不敢不敢。”
程思闲：“……”
楚休：“哪有的事，师姐你误会啦，我们其实是被二师兄放狗追的。”
江月梨也懒得同他们计较，将准备好的画作掏出，一脸神秘地说道：
“偷偷给你们看个丑东西。”
贺乃行伸手接过，将那幅画平铺在地上，随后一眼望见自己粉嫩的穿搭与烈焰红唇，那画面太美，实在不忍直视。
“师姐，这是你画的？”
他弱弱地问了一句，江月梨挑眉，“是延玉仙尊画的，我主要负责后期润色。”
其余几人见状，也围过来观看。
程思闲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要不是实在打不过，他早就把师姐捶到地里去了。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干嘛把我们画成这样？”
江月梨眯眯眼，“师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你们是不是说过一句话，叫什么……‘原来大师姐鸡毛不是。’”
“我可都听见了哦。”
程贺二人这才猛然想起，初遇师姐时见她没有灵根，这才偷偷嘲笑了一番，没想到竟被她听了去。
从前扔出的炸弹，终于又落回了自己手里。
沈云竹望见自己变成了大黄狗，小脸垮了下来，委屈道：
“师姐，你怎么能这样……”
“师姐~你怎么能这样~”
江月梨学着她的动作与表情重复了一遍，而后哈哈大笑，带着画作翩然离去。
几人躺在山坡上，生无可恋。
过了许久，程思闲动动嘴唇，冒出几个字，“我不服。”
“你不服能怎样，毕竟师姐武力值高出我们一大截。”
楚休懒洋洋地回道，他只庆幸亲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坏肚子跑了。若真是说错了话，指不定要被师姐画成什么鬼样子。
“对了，我倒是想起一招。既然师姐能画咱们，那咱们也能画她呀。”
贺乃行一拍大腿，从地上坐起，脸上带着些许激动。
程思闲：“你可算了吧，我都怕挨揍，你不怕啊？”
“没事的师兄，我们这次在暗处行动。”
接着，贺乃行从芥子袋里掏出一本厚重的书，“请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