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梨还没走出几步,就隐约听到天边响起了闷闷的雷声。她对自己的丹药甚是了解,想必四师弟此次不止破了一境,这雷劫嘛,估计也小不了。
徐唯先还在埋头干饭呢,听到打雷之后手一抖,差点把饭碗扣到桌子上。
不是吧,又来??
他急急忙忙跑出门去,只见闲雅苑的方向乌云集聚,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将那周围的建筑映得通亮。
住在附近的宗主和长老全都跑出来看热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到底是谁破境了。
望月宗众位仙尊也没插上话,就默默听他们在这儿竞猜,徐唯先见这几个人屁也不放,不禁嘲讽道:
“怎么样,猜出来是哪家亲传没有?”
赵宏辰摇摇头,“无所谓,反正应该不是我们宗的。”
“那当然了,贵宗实力向来垫底,上次有两个破境的都算是老天眷顾了……”
徐唯先继续冷嘲热讽,周洋看看天上的阴云,又同情地望了望他,“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宗门吧。”
话音刚落,江月梨冷不丁从后方冒出,接茬道:“对对对,那天雷劫一到,你们宗就跟被大炮轰了似的,你忘啦?”
赵宏辰吓得一激灵,嗔怒,“你这孩子,怎么神出鬼没的!”
江月梨没管在座的各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破境的,是我们望月宗的亲传哦。
徐唯先嗤笑,“你这丫头,为了维护宗门,真是脸都不要了。”
江月梨:“你才脸都不要,你个老毕登,你没有脸。”
众人:“???”
这丫头可真敢说啊。
徐唯先怒了,鸟语频出,恨不得嘴里喷出一团火给江月梨烧成黑炭。谢念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就随她去吧。”
男人心中还在冷笑,以江月梨当今的性子和实力,骂你已经是最轻的了。
这群人吵吵闹闹之际,贺乃行的雷劫悄然而至。
江月梨抬头望去,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雷声与闪电交织,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
反倒,有种被眷顾的温柔。
天道其实挺同情贺乃行的,这孩子原本在魔族也没干过什么坏事,结果突然就被掏了魔丹拐到仙界,来望月宗修仙还被人欺骗感情,惨到家了好吧。
所以,即使连破这么多境,也没用惊天大炸雷劈他,稍微弄几下意思意思得了。
贺乃行可不懂这层关系,还傻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浓郁的灵气,竟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简直跟踏马做梦一样。
“师兄,是你破境了吗?”
小师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贺乃行忙不迭地跑去推门,将人拉到屋子里。
见少女的发丝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贺乃行顺手拿起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阿竹,你淋雨了,别着凉。”
“嗯。”
沈云竹垂着头,一点也不开心。
她怎么可能开心呢。
只要她不想,四师兄应该永远破不了境才对。
正想再问些什么,赵宏辰却带着几位仙尊推门而入,火急火燎地问道:
“乃行,刚才那雷劫是你的吗?”
“对、对啊。”
贺乃行头一次被师父用这么热切的目光注视,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我去,你这是连破几境啊,怎么一下子就金丹了?”
周洋见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已与往日大有不同,心中未免也感叹,果然我们望月宗就是藏龙卧虎。
贺乃行弱弱开口,“嗯……金丹后期了。”
赵宏辰:“?”
我草?
怎么做到的??
江月梨趴在门缝看着,见他们个个变成了惊掉下巴的表情包,心中满意极了。
本尊亲手炼的丹药,就问你们仙界谁能顶得住?
当然贺乃行有机会吃到这神丹,也是因为他魔族出身,从体质上来讲,比仙界大多数人坚韧许多,所以才能接得住这如潮水般汹涌的灵气。
想到这里,江月梨不禁感叹。
以前揍他还是下手太轻了。
贺乃行从筑基后期一路飞升到金丹后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白云宗,各宗宗主和长老无不瞠目结舌,怎么,这望月宗的亲传是疯了?
脸色最难看的自然还是徐唯先一行人,眼看大比团队赛在即,望月宗竟凭空生出个金丹后期来,这对他们的威胁可不小啊。
想到这里,他便领着一堆长老气势汹汹地向闲雅苑杀了过来,他倒要看看,这望月宗亲传到底是用了什么邪术,才能在一天内连破四境。
“诶,你们过来干啥,都往后退!”
江月梨老远就见到了他们,从芥子袋里掏出绳索,在四师弟的房前拉了一条警戒线,把徐唯先等人生生拦在了外面。
“看看,心虚了吧。”
白云宗一名长老捋着胡子说道,他抬起绳索,想要从底下钻过去,结果转瞬间就被电麻,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徐唯先就知道这死丫头没拿他们当人,立刻要抽剑将这烂绳子砍掉,结果不知何时头顶飞来一个大丹炉,正扣在脑袋上,拔都拔不下来。
江月梨搓搓手,扬长而去。
这招儿还是跟季如宣学的,不致命,但足够让人急得原地转圈跳脚,七窍生烟。
赵宏辰等人是听见外面有些什么b动静,但也没顾得上出门去看。
贺乃行一下子连破这么多境,体内气息还非常不稳,他们几个仙尊轮流给他施了术法,才勉强稳住了这些疯狂向外溢出的灵气。
沈云竹在仙尊们来的时候就跑掉了。
四师兄破境已成现实,倒不如趁此机会多吸点灵气进来,没准自己也能赶在团队赛之前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呢。
她想着,拿出了自己的玉佩。
与那些送出去的黑色玉佩不同,沈云竹的玉佩通体雪白,握在手里还有股温热的感觉。
这玉佩只有一半,另一半不知在谁的手里。
不过对她来说,仅仅这半个就足够了。
沈云竹酝酿着,神识与贺乃行的玉佩连通在一起,一股冰凉的神力顺着手中的白玉佩冲撞进了体内……
此时,江月梨已经传回自己的住处躺着了,感受到那枚玉佩的异动,她眼中含笑,“吸吧你就,吸不死你。”
全身的血脉与骨骼被一阵阵痛楚疯狂侵袭着,沈云竹瞳孔骤然放大,“这是什么?”
她自诩前世在仙界驰骋多年,还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神力像是一阵呼啸而来的风,将她身体里所有的生机全都洗劫而去,只剩下一具躯壳还在死撑着。
“为、为什么……”
沈云竹在失去意识之前,都不知道是师姐动的手脚。还以为四师兄的魔族血脉提前喷发了,才将她反噬至此。
第二天到了笔试的附加题环节,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也没见沈云竹出现。望月宗自是派人去看了的,但那人隔着窗户看见人还在睡觉,便没去惊扰了。
若问派谁去的,自然是江月梨。
小师妹睡得这么安详,怎么能叫醒她去考试呢,不妥不妥。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了场上,冲各位仙尊和宗主们说道:“小师妹说她今日身体不适,不来了。”
方敬轩听到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别骗人,是不是你又欺负阿竹了?”
“哪有,我是那种人吗。”
江月梨玩弄着自己的发尾,漫不经心道。
贺乃行想起小师妹淋雨一事,也站出来解释,“师叔,许是阿竹昨日受凉了。”
“行吧。”
方敬轩见他这样说,就没再追问下去。自己这徒弟看着甚是娇柔,平日里生个小病倒也正常。
随着此事尘埃落定,笔试第二轮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