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色的灵火顺着剑柄蔓延到剑身,如缠绕在剑上的缎带一样明艳,下一秒,秦烟就飞身上前,与那些扑面而来的雪甲兽缠斗在了一起。
灵火掠过之处,修为不高的雪甲兽惊慌失措地向旁处躲闪,而那些将近元婴期的也没讨到什么好果子,皆被这化了形的火灵根炙烤得嘶吼声不断,攻击逐渐变得狂暴了起来。
江月梨眼中出现了一丝少有的羡慕,“原来这就是灵根化形啊,好牛逼的样子。”
不过环视一圈,那化神期的大boss却未见身影,不知是混在妖兽群中了,还是迟迟没挤进来。
眼见局面已经混乱不堪,她也来不及多想,提剑加入了战斗中。
各宗亲传还是喜欢抱团行事,百花宗五人配合得精妙,阵法剑术符箓法器样样不缺,一番操作下来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场域,搞得雪甲兽都不敢近他们的身。
黎娇娇一人战力略显单薄,但仗着本体与灵根相连密切,化形对于她来说易如反掌。
疯长出来的植物和藤蔓将这些雪甲兽牢牢缠在原地,一剑一个,效率倒也蛮高的。
望月宗那边就有些鸡飞狗跳了。
江月梨杀进兽群,将那天心诀舞得婉转丝滑,加上有神剑的辅助,剑意所到之处无不荡起一片血光,她也不管砍没砍死,反正能将这些家伙清退就好。
但望月宗亲传基本上就没怎么打过群架,上次团队赛大部分时间还被困在了地脉中,结果今夜遇见这杂乱无序的场景,配合起来几乎毫无默契。
田启元跟在师姐身后杀得正欢,又嫌妖兽死得太慢了,便开始哗啦啦往它们身上撒符箓。
这些基本都是凡品中品的符,甚至还有画坏的,所以用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但此时正值夜晚,再加上望月宗亲传的白衣服和雪甲兽的毛是一个颜色,他这符箓刚一出手,就不小心飞到了师姐头上一张。
很巧啊,是一张画坏的迷幻符。
江月梨反应算快的,闪身躲过雪甲兽的撞击,一把扯下符箓,定睛看了两秒。
也没有点燃生效的迹象,这是张什么符?
刚要扔掉符箓,只见那迷幻符化成了一摊粉末,被风吹得肆意飘洒,还有少许灰烬飞到了鼻子里。
而后她脑子就变得不清醒起来,忽有一股天旋地转之感,江月梨察觉不妙,横冲直撞地从雪甲兽群中钻出,蹲在地上疯狂给自己投喂清心丹,试图从这股劲儿中缓过来。
彼时,兽潮中的贺乃行因剑术不佳,被揍得嗷嗷乱叫,抱头鼠窜。秦烟看见他那副样子,真想一剑劈死他,口中不忘吐槽:
“你个金丹后期,怎么比我二师兄还菜啊。”
“呜呜你别说了。”贺乃行从地上狼狈地爬起,“还不允许人家剑术不好吗?”
秦烟打飞一头低阶雪甲兽,回过头去,冷冷道:
“那你除了剑术还会啥啊?”
“我、我可以画个阵法试试!”
贺乃行极力想证明自己一把,随后御剑升天,从兽潮中脱离,在天上施展起了结阵的手印。
他的思路很简单,听说这雪甲兽怕火烧,那就画个御火大阵好了。
脑补到自己将这群妖兽烧得直跳脚的场景,少年脸上的笑意就更胜了几分。
许是危机时刻激发了潜力,本次御火大阵倒是出乎意料的成功,一张火网从天而降,砸向地面乌乌泱泱的雪甲兽大军,转眼间这衍生秘境中就烧起来了。
贺乃行正欲择机降落,却猛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对啊,我是把妖兽给点着了,但底下还有一群亲传啊。若是他们也落到了这大阵中,岂不是……
田启元见师姐和四师弟都没了踪影,便独自领着苏成和楚休冲锋陷阵。
三人为了重振望月宗雄风,一个个都莽得一批,稍微不留神就会扫到旁边的亲传,吓得百花宗都转移到另一边去战斗了。
当莽夫的代价是灵气消耗极快,田启元正欲吃几颗丹药充能时,忽见头上有一火网落下,紧接着,脚下的植物和附近那些雪甲兽全都烧了起来,这场面跟当初魔族放火烧望月宗有得一拼。
不得不说,贺乃行的御火大阵确实打造出了他理想中的场景。
只不过现在是修士和妖兽们一起跳脚了。
有种原始部落举行仪式的即视感。
秦烟一边砍怪,一边四处乱窜着找能下脚的地方,“这尼玛谁搞的阵法,都要把我鞋底子烧漏了!”
而后又想起刚才好像是有谁说过要开个阵法,于是抬起头,看了看还在天上潇洒御剑的贺乃行。
他面部抽搐,“你小子给我等着,个人赛我指定揍死你。”
那迷幻符是用上乘符纸所绘,虽然画毁了,但是烧成的粉末中仍有一丝余威。江月梨才金丹初期,短时间内无法隔绝符箓的影响,便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但眼前这一幕多少还是有点诡异,那雪甲兽本来个个都是正方体战士,现在到了她眼中反倒抻成了长条,还左扭右扭的,看着像一群白衣汉子在跳科目三。
江月梨又头晕又想笑,手腕一抖,一剑差点砍歪,但想起场外还有好多观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得强行打起精神,扭转剑锋,结结实实戳进了雪甲兽的后颈处。
鲜血四溅,那白色条形物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倒下了。
楚休见师姐重回战场,狂喜,扬手扔过来一个法器,“师姐你接着,这个又可以打妖兽,又可以点火烧它们,还不用担心烧到自己。”
贺乃行:“师弟你内涵我是吧。”
楚休:“师兄你别说我了,老老实实拿剑打架吧,别一会儿妖兽没杀成,再把我们弄成烧烤了。”
受到迷幻符粉末的影响,江月梨现在看东西都是长条状的,虽然六师弟给她这法器摸起来像方的,但在她眼里活脱脱就是一棍状物。
中间还有一小段绳索相连。
嗯,双截棍。
想到这里,她本就乱成一团的脑子里骤然开始播放周董那首熟悉的《双截棍》,配合眼前兵荒马乱,人兽乱跳的场景,实在是过于鬼畜了些。
江月梨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是边砍怪边笑,剑尖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下,把场外观众看得一阵毛骨悚然。
这尼玛真是活阎王啊。
旁边的苏成和师姐形成了鲜明对比,虽然跟着二师兄一起当莽夫,脸上却一点波澜也没有。他只是机械化地挥剑,施展剑法,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寒意。
田启元于是锐评,“五师弟,你真是一点激情也没有。”
苏成苦笑了一下,“师兄,这有什么可激动的,不就是杀个妖兽吗。”
“那不一样。”田启元又洋洋洒洒甩出一堆符箓,“这次咱们玩得大,满眼望去都是妖兽,杀起来多爽啊!”
楚休累得胳膊都酸了,听到二师兄这话,忍不住摇头,“师兄你高兴得太早了,外面还有好多雪甲兽排队等着挤进来呢,再这么下去,早晚会把咱们玩死的。”
他说着话间,衍生秘境中的能量又开始剧烈波动了起来,而那能量的源头似乎也离他们很近。
夜晚天色太黑,众人谁也没太看清楚,但心中显然多了几分警惕,每时每刻都在留意着身边的变化。
江月梨晕乎乎的脑子里也突然接收到了警觉的信号,她茫然地抬起头,只见那头化神期的雪甲兽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她身前,正以一种高傲的姿态俯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