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镇北关,已经过了三天。
唐临一行人行程很是顺利,也正赶上春天时节花开正盛,众人闻着花香看着万物生机勃勃,心情也都大好起来。
车队靠着官道,在一处平坦草地停下,开始准备吃食,学宫的小童们没有修行,所以,一日三餐必不可少,对于唐临来说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和赫连城都会做饭,只不过,每天三餐要换着花样来,赶路对于这些孩子而言,就已经是很累人累心的了,起初还好,那股子兴奋劲一过,就变得开始无聊起来,所以,在吃食上唐临觉得应该求着花样翻新一点。
就算是欢声笑语,唐临也没有放松任何警惕,小心驶得万年船记在心里。
晌午刚过,众人吃完饭,坐在草地上休息,今天学宫孩子们的话比以往多一些,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界,有很多趣事奇闻都想和唐临等人分享。
其中学宫的弟子冯毅他们家就在吴国,他五岁的时候被家里送到唐国儒家学宫,现在他已经九岁,离开家乡足足四个年头,从刚开始每天想念双亲以泪洗面,到现在只放在心里默默的想念,将当初哭的力气全部花读书学习上,为的就是等到回家的时候,给双亲一个惊喜。
眼看着再有几天的路程,差不多就到他们家了,想到这个,他心里越是兴奋。
在昨天,他就已经将所想的告诉了唐临,后者笑着答应他,探了亲之后就继续跟着一起回学宫,毕竟还有好些年要在学宫度过,只有到了十六岁时候,才能走出来要么为官,要么游历天下。
冯毅满心欢喜的答应,因为他知道双亲对他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够学到本事回来,给他们长长脸。
今天,离家越近的他,跟周围的人介绍自己家,说是在吴国京城皓都城外,有好大一片果园,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在里面吃个够。
然后再带着他们,品尝皓都最有名的糕点坊,还要带唐临去买吴国梅花酿,那个酒老远闻着都香,保准唐临喜欢。
说到酒,唐临就会想起老钱塘,那正是一个酒仙,酒不离身,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喝上一口,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男人么潇洒。
正说着话的时候,苟矩望着不远处的山丘,指着道:“快看,那边有好戏欸。”
众人顺着他手所指看去,正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在山丘上连滚带爬的狼狈奔跑,在那个汉子身后,窜出一头棕黑色的猛兽,浑身毛发锃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包裹了一层甲衣,奔跑中嘶吼着,一巴掌将那个汉子掀飞。
唐临站起身,“你们赶紧回车上。”
小童们非常听话,非常有序的回到车厢,从窗口探头向外看,他们经历过生死,这点血腥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算什么。
就算如此,赫连城还是朝他们瞪眼,这有啥好看的,都缩回去。
只是,小童们没有理会,还朝着他做鬼脸。
赫连城一看,收起故作生气的表情,而是摇着手说,你们要是不听话,今晚就不给你们加餐了。
听到没有加餐这句话,小童们立刻缩回了脑袋,只是在窗口的缝隙上,依然还会向外看,里面看不到的人,就听着能看到的说话。
“那个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正往我们这边跑。”
“哎呀,那头猛兽更快一点,再一次把他掀翻在地上。”
“我跟你们说,那人还是挺厉害的,就这么被打飞了好些次,居然还能囫囵着,还能爬起来继续跑。”
“......”
赫连城纵身跃上车厢,环视四周。
苟矩此时已经跃上一棵大树树冠,站的更高更远,看着越来越近的猛兽,朝着唐临点头,后者自然了解,直接跨上马车,扬起了马鞭,车队飞速向前。
“救命啊!”
那个汉子终于开口呼喊,因为他看到那帮人走了。
吴起内心有点受伤,没见过这么淡定的路人,你们说走就走?
自己挑衅逃亡了这头妖兽两天,那可是踩着鬼门关过来的,你们就这么走了,我咋办?
苟矩从树干上落下来,坐在自己负责的马车上,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奔跑的汉子,还有那头满嘴獠牙的猛兽,嘴唇微微上扬。
唐临朝苟矩问道:“那头妖兽多强?”
苟矩跳上行走的马车车厢,望了一眼道:“差不多四境,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周边又没有修行门派的地方,怕是雄霸一方的存在了。”
这么一说,唐临就明白了,以前清湖镇还没有福地的时候,镇子中的人最头疼的就是黑山豹,雇人猎杀的价钱太高了,所以都是他们亲自去,有的时候还会伤了人,费很大劲才能猎杀一两头。
那些黑山豹都算不上妖兽,就已经让人感到很头疼了,就别说这么一头四境的凶兽,放在这个世俗之间的地方,那真的就是一方霸主,没人能撼动它的地位。
唐临与赫连城苟矩三人商量了一下,车队没有停下,只是苟矩一个人留在原地,等着那个被凶兽追杀的人走近,他才一步纵越而起,由上而下刺出一枪,那头凶兽顿时被穿了个透心凉,趴在地上吐血喘息,没一会儿就咽了气。
吴起连忙跪下磕头,嘴里喊着道谢,救命之恩永远都忘不了之类的话,只是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随时都能要了自己命的妖兽,居然被人家一下,就这么一下就弄死了,这份震惊不小。
苟矩将长枪从妖兽身体中拔出,忘了一眼面前地上的吴起,笑道:“我是要感谢你才对,给我们送了一头凶兽打牙祭。”
说完他拖着凶兽转身走了。
吴起心中骇然,看着站直了只到自己腰间的小童,就这么单手拖着妖兽奔走如飞,不一会儿就赶上了走出老远的车队,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李显等人从一边走出来,看着地上的血迹,啧啧道:“还真是厉害啊,硬茬,幸好咱们没有直接动手,不然,那头凶兽就是咱们的下场了。”
说完,他面向吴起说道,“第二把交椅是你的了,这么有种的人不坐,那可就白瞎了。”
在这些人说话的时候,远处树林中,一位褐衣中年站在树丛之后,对旁边的一位褐衫青年笑了一下,而后道:“那小家伙还挺厉害,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少年怎么样。”
“师傅,那现在就我们俩怎么办?”褐衫青年问道。
中年人想了想,看向那群远处的李显等人,说道:“好办,咱们跟这群小贼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