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上的时光很快过去,傍晚时分唐临的车队已经来到一座,名为刘家堡的小镇。
小镇重最大的掌权人,就是这里最大的地主,刘全生。
刚好今天是他的八十六岁寿宴,按照习俗所有镇子上的人都来吃流水席,外地商旅也一样有份儿,唐临等人也同样入乡随俗,领着小童们坐满了两桌。
刘家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毕竟这么多孩子,非常的醒目。
家主刘全生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心中寻思,这些孩子可不像是普通的乡野间娃娃,那些孩子野惯了,在这种喜庆的时候,更是能从镇子里翻江倒海。
此时坐在自己流水席的这群孩子,各个乖巧的低头吃饭,就算是说话也没有大声嚷嚷的,看到这里,刘全生更加笃定,这些孩子应该是有些来头的。
然后他自己一个人来到席间,与唐临见礼后询问,你们这是打哪来,要去到哪里啊?
唐临看刘全生面善,便也没说假话,就说了自己要去唐国学宫,这群孩子都是儒家学宫的弟子。
刘全生听后,连连赞叹,心说怪不得这群孩子懂事乖巧,原来是学宫里的弟子,这就不再奇怪了,而后又问唐临,要在此地停留多久,后者说过了今晚就走。
作为地主的刘全生一听,说今天你们就在我的家里住,房子好多都空着,千万要给我这个寿星个脸面。
唐临与赫连城苟矩对视,然后连忙感谢,说了声叨扰。
刘全生很欣喜,说这是他的荣幸。
流水宴席结束,镇子上的人各回各家,刘氏族人与唐临等人聊了很久,多问的读书游学的趣事见闻,这些正好是赫连城最喜欢和人说的,他把自己遇到的奇闻异事都说了个遍,听的刘氏族人们一惊一乍的。
他们生活在这个地方已经数百年,祖祖辈辈传了数十代人,听闻过很多修行者的神迹故事,但见却没能见过一次,今番听了那么多玄乎的事情,让他们大饱耳福,时间不早,却是意犹未尽,最后还是刘全生老人将这些后辈赶走,说小客人们都赶了一天路了,你们就不能好好让人家休息休息,谁有那么多时间让你们在这围着。
最后,众人退散各自回房,苟矩也领着孩子们去休息,睡了好些天的马车,今番倒在舒服的被窝里,就呼呼的睡起来,苟矩发现,突然就不再讲睡前故事,还真有点闲得慌。
刘全生与唐临赫连城在一室,说了些客套话之后,他才道:“唐公子,我刘某人生在穷乡僻壤,说话最是不会拐弯抹角,我这有件不情之请,还请您二位给我个说话的机会。”
唐临与赫连城同时点头,说您老太客气了,有事您请说,力所能及必然不做推辞。
刘全生道:“我们刘家人,在刘家堡传宗接代了好些年,祖爷爷辈就在这里了,那时候是屯边,后来时间长久改朝换代,我们这都快被人忘了,不过这也倒是逍遥自在,可后辈中人没有一个出挑的,多是腹中无诗书的愣头,我活了这么一大巴年纪,总想着让他们好好的长进长进,可奈何自己就那半斤八两,自己都不能做得多好,更别说教别人了,我听说唐国儒家学宫教书育人,而且还能修行,只是碍着投入无门,今番遇到二位,真是老汉我三生有幸,所以啊,我恳请您们,在明天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曾孙一人,多了不强求,就这一个足矣,也让我们刘家人多出一个儒家人。”
他说到这里,一个小童已经站在了他身边,白净的脸上透着些微红,看样子是刚才跑累了的,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临与赫连城两人,没有说话。
刘全生一拍他的小脑袋,故作发怒道:“话不会说,人也不会叫,没礼貌。”
小童被这么一拍,赶紧揉了揉脑袋,还是没说话。
唐临赫连城同时笑了,说这孩子乖巧。
说实在的,唐临不好开口拒绝,但他也不能给学宫收弟子这件事儿做主,再者说,他们此行多少还有些危险,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可就对不住刘全生老人家了。
但又不能不说话,唐临道:“老先生,实不相瞒,我与赫连城都不是儒家学宫的人,我们只是受人之托,护着这群孩子回到学宫,小辈真的做不了学宫的主。”
说完这些,唐临感觉有点尴尬,毕竟人家满怀期待,到你这里就直接给出了否决,感觉有点伤人。
赫连城也是在一旁赔礼,毕竟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开口,自己刚才还做着保证,转眼就办不到,却是有点心里不自在。
刘全生赶紧抱拳,赔礼道:“是我唐突,唐突了,您二位千万别放心上。”
唐临扶起刘全生,然后从荷包里取出几本书,道:“这一本是基础符箓书,是赫连城的,后来我研习的时候做了很多笔记心得,我就替他做个主,把这本书送给小兄弟了。”
边说,他边将书册放进那个孩子的双手之间,而后又掏出两本书册道:“这两本书册,分别是武修与修士的基础修行篇,也是从别处获得,虽然在外面能花少量的钱买到,但这两本都是经过我认识的两位前辈做过修改的,很是通俗易懂。”
唐临说罢,将书塞进还要推脱的刘全生手里,后者赶紧再一次答谢。
赫连城也从荷包里拿出几个小瓷瓶,说道:“老人家,这是我炼制的气血丸,平时有个外伤或者不重的内伤,吃了它都很功用,但,普通人一次只能吃一粒的十份之一,等到你们家里面有了修行者,便可以循序渐进的服用,有助于修行。”
最后,刘全生抱着书和药瓶,牵着小曾孙刘善,感激涕零的离开房间,心想着,这一次算是交上好运了。
唐临与赫连城没有睡觉,而是来到学宫小童们的房间,和他们一起睡觉,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感觉自己不在孩子们中间,心里就不自在。
也许是这一路来养成的习惯,或者说,他们非常在意这些孩子,不想让他们在出现任何意外,尤其是在大舟上,被殇楼人劫走的阮玉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