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弦松松开她的手,从腰包里取出了第一个宝贝:那把长剑。陆惟真之前还没隔这么近看过,这把宝剑看起来乌青乌青、细细长长一把,剑锋甚至还有些残损,隐有青紫幽光。但他一定经常擦拭,因为剑身剑柄上,一点污渍灰尘都没有。陈弦松从抽屉里拿出两块雪白的棉巾,递了块给她。陆惟真有点不敢握剑,陈弦松轻轻将剑柄放在她手里,教她如何轻柔擦拭,如何避开剑锋。陆惟真渐渐放松下来,好奇地问:“万一不小心碰到开关怎么办?有开关的吧?”
陈弦松捉着她的手,虚点了一下手柄,说:“只有握着手柄,而且心中有强烈战意,宝剑才能够感应。如果心中无战意,它不会反应,就是一把普通铁剑。所以你不用担心。”
陆惟真瞪大眼。还战意,越搞越玄乎了啊。不过自从她遇到陈弦松,玄乎的东西还少吗?她嘀咕道:“反正我不碰手柄开关就是了。”
好好一把上古破魔剑,被她说有“开关”……陈弦松轻声一笑,将擦好的剑往席上轻轻一放,取出第二样:葫芦。
陆惟真笑了一下。
陈弦松:“笑什么。”
陆惟真:“没什么,泠泠七弦上,快教我吧。”
陈弦松同样告诉她擦拭时的避讳之处。
“绝不可以打开葫芦,对其中窥探。”他叮嘱道。
“为什么?”
“据说,会迷失心志。”
陆惟真耸耸肩:“好吧。”再神乎其神的事,她现在都可以平静接受了。
陆惟真还对另一件事好奇:“上次,看到你瞬间移动,从壁虎男面前,直接瞬移到我身边,那个,是怎么做到的?”
陈弦松低头,摸了一下腰间皮带,陆惟真这才注意到,那皮带看起来平平无奇,一条黑的,还有点旧,但是仔细一看,隐有金丝革纹,极细极微,再仔细一看,那些金纹竟似水波在微漾。
“这里面还有一件法器,可以令我穿梭无形。”他说。
“啊……”陆惟真张大嘴,“那你……最远都穿梭多远?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
他一笑:“没有无所不能的宝贝,方圆800多米,就是极限。”
陆惟真点头:“那也很厉害了。这个你平时都随身带着?”
“嗯,方便行事。”
说了这么久,陆惟真觉得口渴,站起来说:“我把水端过来。”谁知起来太急,脚边又全是法器,一脚就差点踩上壁虎牌变形宝镜。陆惟真吓了一跳,她哪里敢踩,生生把脚往一旁扭去,结果席子上光滑无比,一脚没踩住,整个人就往后摔下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头就要砸到地板上,然而有神仙在,这种事当然不会发生。她只觉得腰上一紧,背也被人极轻巧的托住,轻轻一带,就坐进了一个怀抱里。陆惟真心跳一空,回过神来,人已被他放置在大腿上,他的手扣着她的肩和腰,全程稳得晃都没晃一下。
陆惟真松了口气,忙要起身,说:“谢谢……”
没能动。很清晰地感觉到他手里加了一寸劲,于是她就被按住在他的腿上。
陆惟真全身发紧,而他低头盯着她。
“路都走不稳了?”他低低懒懒地问。
陆惟真听到了自己潮汐般袭来的心跳声,说道:“我是不小心的……”
他低头亲下来。
这是一个比昨天的初吻,更有力,更深入,也更持久的一个吻。他明显学得更会了,昨日的游移、试探,还有无处安放的蛮力,全都不再有。他很耐心,呼吸也很重。更主要的是他现在把她整个抱在怀里,完全掌控着她。
陆惟真被亲得整个脑子都涨涨的,人也软得除了他的怀抱,无处可依。
窗外夜色愈深,月光透过纸窗照进来。灰褐色的木地板上,他们一席依偎。满地法器暗暗发光,捉妖师独坐其中,抱着他的姑娘。她的脸早已被他覆盖皆不可见,寂静的月光下,只有他的后背微微弓着,肩胛骨鼓起,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牢牢按在地板上。
萍水相逢,偏偏回顾。你要引火,我便盲从。
陆惟真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双手轻抵在他胸口,只有双足无意识地微微转动,时而一颤。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受够了单方面的承受,她突然张开双手,抱紧他的背,上半身也努力地仰起,很用力地亲了回去,亲他的嘴,他的脸,他的鼻梁和他的喉结,竟终于有几分不管不顾,任性妄为的味道。
满屋的光线似乎更加柔和,与屋外的昏天暗地就要融为一体。陈弦松被她一口咬在喉结上,身体轻轻一颤,倏地睁眼,却只看到女孩紧闭的轻颤的睫毛,和睫毛上隐隐的水光。陈弦松心中猛地一震,竟生出从未有过的强烈幸福滋味。
这是陆惟真第一次主动吻他,于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