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唐妙兴想起了,许新这位仍存的掌控丹噬者,就是当年幸存的人之一,也许就是因为经历了那场大战,才能看破生死,练成丹噬吧。
老妪移开目光,缓缓扫视四人,倏地狂笑道:“大恩,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笑过一阵,目光幽幽,“也对,你们不懂他,千万别用凡人的角度去揣测他,记住,没有任何的恩情。”
看到青奶奶仿佛疯癫的样子,四人目光汇聚,都有些古怪,这是坟里头躺太久,脑子木了?
许新轻声道:“青奶奶,半仙此次突然造访唐门,您以为是…”
老妪厉叫一声。“还用说,肯定是为了我…不对,是为了他的炉子,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的炉子。”
听到老妪一直重复着为了炉子四字,四人如鲠在喉,想要细问,但见老妪状态貌似不对。
老妪忽然道:“把他留在唐门!”
四人面色微变,许新细观这青奶奶的面色,发现她目中有一些扭曲到极点的东西,观之遍体生寒。
而四人听到这老妪想将半仙留在唐门,正要多说,可接下来的一句话,“给他下毒!”
四人面色大变,犹以唐妙兴为重,他绝不可能将整个唐门的安危置于不顾,正要拒绝,陡然发觉,镜子碎了。
那位半仙,微微仰头,明明身在镜中,却像是透过了这虚幻的镜子,目光缓缓从他们身上扫过。
四人咽了口唾沫,老妪尖叫道:“来啊,仙师!”
李临仙微微点头,虚幻镜面荡然无存。
唐门大厅,李临仙安然落座,后堂之中,唐妙兴嘱咐小辈端去茶水,又问道:“唐文唐武两个小子呢?”
“掌门,他们两兄弟已经被安排去做事了。”那后辈又疑惑道:“那不是掌门你的命令吗?”
“我的命令?”唐妙兴一惊,望向身后,许新面色不变,那老妪白眉一竖。“怎么?是我让他们去的。”
唐妙兴面色发苦。“青奶奶,如果您是唐门的某位祖先,真的忍心让我唐门毁在这半仙手里?”
许新也有些异色,李临仙的手段神鬼莫测,纵然整个唐门加在一起,怕也是凶多吉少。
老妪面容一冷。“小子,你是在怀疑我吗?”话音一落,无论是唐妙兴还是许新,都感觉到下腹丹田微痛。
唐妙兴面色瞬变。“你下毒。”
他身为唐门门主,自然是精通毒道,这些天对于这位青奶奶,也多有提防,完全没有感觉到,便中了毒。
许新细细品味。“这种感觉,像是丹噬,但丹噬一旦种下,不可能拖延太久。”
老妪呵呵冷笑。“丹噬,一点皮毛而已,你们两个小子,如能体悟丹田之物半分,今生受用不尽。”
两人心中安稳几分。“青奶奶的意思是?”
老妪阴厉道:“我是唐门先人,不会害你们,也不会害唐门,但我需要你们听话,如果不听话,就只能捏死。”
两人心中沉闷,老妪道:“和我出去。”
三人来到了大厅中,看到了李临仙,那位半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厅中的环境,直到三人出现,目光望来。
李临仙柔声道:“阿青,丹药可吃了。”
唐妙兴和许新浑身一震,纵然知道这位半仙不能以外貌来辨别年纪,也知道半仙此来,多是为了青奶奶。
但仍是忍不住惊讶,他们这从祖坟里爬出来的奶奶,不仅和半仙有旧,听称呼,还是半仙的晚辈么?
然而很快,让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上一刻还冷着脸的青奶奶,听到阿青这里两个字,老泪纵横。
浑然没有方才那尖利的模样,反而像个委屈的孩子。“仙师,你还记得我,还叫我一句阿青,阿青很高兴。”
这老妪,泪如雨下,倏地急奔几步,目中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感。
两人看在眼里,心中古怪难言,如果没有看错,那应该是爱慕之情吧?这位青奶奶,难道是半仙的爱侣?
李临仙微感无奈道:“阿青,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我相信你,所以才会将熔炉交给你保存。”
老妪泪水止歇,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对啊,仙师,你是为了熔炉才来见我的。”
李临仙轻声道:“明白就好,炉子呢?”
老妪忽然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仙师,你不多和我说说话吗?你拿了炉子,就要走吗?”
李临仙眉目轻皱。“阿青?”
老妪抱住双臂,声音幽怨。“我知道,自始至终,仙师都没有多看过我一眼,从前青春仍在时是如此,现在阿青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仙师连和我多说几句话都嫌浪费时间。”
唐妙兴和那许新对视一眼,心中震怖,这好像是个怨妇来的,到底半仙和青奶奶是什么关系?
李临仙眉目皱的越深了。“阿青,你是美是丑,与我何干,我很失望,因为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走出来。”
老妪怪笑一声。“仙师,你失望就对了,我做不到让你满意,那就让你失望透顶,炉子,我扔了。”
李临仙面无表情。“我确实感应不到熔炉,不然也不会来问你。”
至于炉子扔了,李临仙并不担心,熔炉倾注他太多心血,已经具备了某种不毁的特性。
老妪缓缓退了回去,不再接近李临仙,目光却仍是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撕碎吞进肚子里。
李临仙看到她的目光,微有些感慨,秦时自感时机不足,境界不够,封存了熔炉,将之交于阿青。
当时就觉得阿青的状态略微不对,但并未在意,如今见面,果然是入了歧途。
李临仙微声道:“根生有着药力维生,才能苟延残喘至如今,阿青,你不过一介凡人,如何活了千年光阴。”
话音一落,唐妙兴和许新两人听在耳里,面上微微变色,千年光阴?
李半仙和青奶奶,都是千年之前的人物?而青奶奶是唐门的先人,却完全没有记载,所以两人不知道是哪一位。
不过随着李临仙的话,两人往更远的方向寻找,据传唐门的祖师,乃是秦汉时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