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春点点头,告别张但,去处理那几个死去的战斗成员后事。
张但留在原地,望望不远处的家中,又扫了眼紫狼离去的方向,心中暗忖。‘这绝对是一位妖族,不顾禁令入人界,还和恩公接触,莫非妖族也发现了他不同寻常之处,那诱人至极,无法言喻的香味。’
不用去怀疑,现在接触之后,李临仙的异常之处,必然会被妖族知晓。
张但想起那个古老的传说,目光凝重,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至于李临仙的实力,如果真是那个传说之人,一切都不需要担心。
红润的面色,身上的香味,此刻声势浩大的一击,紫狼却安然离去,种种迹象,都直指心中所想。
张但觉得自己这一次,不是做赌,而是上天赐予的机缘!
翌日,村中锣鼓喧天,村长大院,一桌桌酒宴摆放,此时虽然还没有上菜,但已经有不少人翘首以盼。
对于吃这一个字,人界的人们,小到稚子,大到老朽,都沉迷其中,没有太多的原因,因为真的太好吃了。
而且,不仅仅是纯粹的享受,俱说,如果有幸能吃到妖兽,就有机会转化成练气士,还有一个传说,如果吃练…
主人翁登场了,李临仙无疑是今天最亮的星,经过昨夜村长爷的告诉,村民知道,是他击退了紫狼。
如果不是他,村里还会死更多人,这一点就足够让村民们感激,更别提这一桌桌宴席了。
李临仙在首座坐下,张南春等人一个个上场,菜肴也上了,冒着腾腾的热气,弥漫勾人的肉香。
张春华举杯,“感谢李先生为我张家村做的一切,大家敬他一杯。”
李临仙微笑,面对那一双双热诚的眼睛,目里却十分平静,小饮一杯,细细体会。
这个世界,如此怪异,便是野村村民家中的浊酒,都比他喝过的任何美酒甘醇,这种魔力,究竟从何而来?
“为表对李先生的敬意,家中的那头驴儿,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去,把驴儿给我牵出来。”
张南春又爆出猛料,顿时惹得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有人窃窃私语。“好家伙,村长爷连驴儿都舍得!”
“我也是没想到的,不过李先生救了张家村,享用一头驴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说那叫驴儿,名列人界美食榜第八十二位,食用起来极致享受,李先生的待遇,真是羡煞旁人。”
李临仙听着众人的耳语,微微一笑,所谓的恩德,实在是廉价,不过是一二凡人几句话,便信以为真。
然而,这也怪不了凡人,一生所见,总是短浅,上位者几句话,便能让人献出生命,扭曲恩德,小事罢了。
一头肥壮的黑驴被牵了上来,不同于鸭鸭,驴儿的灵性还是高一些的,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抗拒牵绳人。
“大家瞧,我这驴儿,也知道自己就是为了让李先生享受一顿,现在跟个未出嫁的大姑娘似的,害羞呢。”
张南春拿起一把尖刀,顺便打了个趣儿,和昨夜的巫祝判若两人,引得大院众人纷纷发笑。
张但也来捧一手,“说得没错,瞧这驴儿虽然两蹄不动,却望着我们这一桌,可不就跟村长爷说的一样么?”
张但说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瞎了,驴儿看到了,他却没有看到旁边张南春手里提着的尖刀。
张南春眼神示意,当即有人将驴儿牵到近前,“驴儿啊驴儿,我养你这么多年,现在是该你回报的时候了。”
驴儿自然是听不懂他说什么,张南春眼一动,便有人端上餐具,一块大铁疙瘩,有四个空蹄印。
驴儿踩上了蹄印,便被锁住了双脚,蹄印上还弹出四根铁管,固定住驴儿的四肢,于是再也无法动弹。
大院村民睁大双眼,“来了,这叫驴儿,我只是听说过,现在就算吃不到,能见到,也是莫大的享受啊!”
一伙人点头不止,人界美食榜上的食物,可不是轻易能够看到的,便是见过一回,当有吹嘘的资本了。
张南春神秘一笑,握住那把细长的尖刀,来到驴儿的屁股后面,驴儿生灵的本能预警,发出了一声声驴叫。
桌上的二娃乐得直拍手。“爹爹,这驴儿真叫了。”
“当然会叫了,不然怎么叫叫驴儿呢?”张但笑了笑,轻抚二娃的脑袋,眼中的怜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深邃的野望,二娃却还太小,没有察觉到什么。
李临仙环顾此桌,能坐在这里的,基本都是村中的耆老,年岁颇大,但个个都身体健康,没有病痛。
张但和二娃坐在这里,着实比较显眼,张但或许勉强能坐,但二娃却是年幼。
不去专门给孩子开设的桌上,反而坐到了这一桌,已经让几个耆老不满,但碍于张南春的身份,暂时没有发作。
小小细节不提,只见那张南春来到驴屁股后头,以小刀轻刮驴臀的细发,小刀冰冷且锋利,很快便剃了个干净。
而冰冷的刀锋,让这头驴儿的叫声更为嘹亮,大院有人直呼。“叫得很响亮,是头好驴儿!”
张南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儿,没见过世面,在李先生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这还没开始上菜呢!”
张南春在村中,既是巫祝,又是村长,一点威望还是有的,震慑住众人,大院稍微安静一点。
他拍了拍那块被削掉毛发的驴屁股,虽然还没有开始,但已经感受到紧实而充满弹性的肉质。
小心翼翼伸出尖刀,扎进了驴皮之中,驴儿痛叫一声,身躯往前伸,但由于四肢被固定,毫无作用。
张南春持刀的手稳如泰山,再扎深那么一丝,穿透了驴皮,凭借多年的手艺,旋转起刀锋。
大院众人屏息凝神,听着声声驴叫,也为这难得一见的美食而震撼。
不一会儿,一片圆形的驴皮便从驴子身上割了下来,张南春面色庄重,放下尖刀,两手拈起驴皮。
二娃抱怨道:“爹爹,村长爷爷在干什么啊,怎么不下刀了,驴儿都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