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仙道:“便是如此等待么?”
风烈神秘一笑。“非也。”
挥退内侍,风烈使了个眼色,张但上前,小心翼翼合握住鼎盖,轻轻一提,大鼎露出一条缝隙,一道水箭射出。
风烈见到那水箭来势汹汹,直指李临仙,面色微变,正要出手。
但见李临仙随手一挥,威力不俗的水箭便化为无形,风烈瞳孔一缩,这似乎不仅是红血人拳脚大势。
摇摇头,这元精龟被带离妖界,沿途几番削弱,此时吐出的水箭大不如前,被李临仙挥散,倒也不值得太惊讶。
风烈笑道:“这畜生既然是妖兽,还是有点手段的,倒是让李先生受惊了。”
李临仙并不在意。“无妨。”
放目鼎中,一只通体土黄,脸盘大小的乌龟在水中游弋,那龙眼大的眼珠子里,分明有着灵智的光芒。
看到三人,元精龟眼中出现鲜明的惊慌之色,而自己的攻击无效之后,那惊慌之色更深了。
张但放下鼎盖,坐好,“这孽畜实在是不听话,居然袭击李先生,我便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张但言语一落,单手一催,灵力透体而出,投出鼎下的火焰中,火焰一时大盛,鼎中之水,温度极速拔高。
风烈歉然道:“这灵龟,有快熟和慢熟两种做法,可惜只有一只,不然能让李先生尝尝不同的风味。”
李临仙不语,看着鼎中之龟,随着水温的升高,那龙眼大的眼珠里害怕极了,于是不再水中游弋,而攀上鼎壁。
元精龟虽然虚弱,但毕竟是妖兽,勉强攀附上光滑的鼎壁,一点点向鼎外爬出。
李临仙余光扫过,风烈和张但浑然不急,也对,这元精龟便是爬出鼎中,也不能改变什么。
风烈笑容依旧神秘。“享用这灵龟送子的仪式,其实十分简单。”
风烈朝外一喝。“来人,送通心莲来。”
便有内侍急步上前,在三人面前各放了一碗莲子,莲子黄白之色,已经被抽出莲心,弥漫淡淡清香,是灵果。
风烈解释道:“这通心莲,也是极为珍贵的灵果,单独服用,可以强壮五脏,增长灵气,配合上这道美食同煮,则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能小幅度提高美食的鲜味,带上一股清淡的雅香。”
张但道:“风君这个雅,我认为用得极好,我们三人,正如高雅之士,弄琴煮酒,逍遥自在。”
风烈叹息道:“若是没有妖族的威胁,我倒是宁愿不当人界之主,隐于山野,做一个世外之人。”
张但急道:“风君,万万不可,这人界没了您,不亚于丢了天上的太阳,那时候,谁人扛起大旗?我人族必将永生永世陷于黑夜之中,再也看不到光明。”
风烈叹道:“几句玩笑话,让李先生见笑了。”
李临仙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时那头元精龟,顺着鼎壁,即将爬出鼎中,鼎里的水,也有翻滚的迹象。
风烈拱拱手。“莲子戏龟,便是这道菜的仪式,李先生,小君献丑了。”
但见风烈,食指与大拇指捻起颗莲子,随手一丢,正砸在元精龟的头上,又落进鼎中,激起几点已滚烫的水花。
李临仙目光微眯,风烈丢出的莲子,虽然看似随意,实则运上了灵气,在元精龟的头上,留下个淡蓝小印。
而那元精龟遭到攻击,爬出鼎壁的躯体不由一顿,速度就放缓了,
张但喝一声彩。“风君好准头,实在是让人手痒难耐,我也来显一下拙技。”
张但却是用大拇指和中指夹住一颗,屈指一弹,歪歪斜斜的打在龟壳上,发出一声脆响,落入了滚烫的水里。
张但羞惭道:“打偏了,饶是不如风君精准。”
风烈含笑点头,望向李临仙,“李先生,请了。”
李临仙莞尔,随着莲子一颗颗砸中,那元精龟的头上,冒出淡蓝色血液,攀附鼎壁的四肢,也轻轻抽搐着。
风烈笑了笑。“这龟儿倒是坚强,还不舍得落入汤中。”
张但一听,拈起一颗,用了八分灵力,就这么一砸,元精龟终是落入鼎中滚烫的汤水了。
淡黄的腹甲朝天,元精龟接触到滚水,由于体内妖力消磨殆尽,无法抵御滚烫,只能竭力的抬起脖子。
‘叽’那龟口一张,发出一声痛叫。
两人哈哈大笑,张但钦佩道:“原来元精龟是这么叫的,若非风君恩赐,在下这辈子怕是都听不到龟叫。”
鼎中的元精龟,本来已经打算等死,可龟眼转动,不知道想起什么,又迸发出一股子力量来,重新攀附到鼎壁。
鼎中之水,温度已经恒定,但金铁的鼎壁,温度却不停的拔升,远比鼎里的水来的炽烫。
元精龟四足攀附其上,没过多久,淡黄的龟足就隐隐泛起青白之色,那是熟了的象征。
这龟也是奇怪,如此煎熬,还不如在滚水安心等死,它现在攀附鼎壁,痛苦更甚十倍,难道想要活命不成?
三人在外,这元精龟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逃走的。
它注定要在今天成为一道美食,乖乖躺着便可,何必做些无用之功?
风烈比较有经验,感怀道:“元精龟这道美食,有二爬,现在这一爬落水,二爬就该入菜了。”
话是这样说着,但仪式可不能断了,复又执起莲子,一颗一颗打在元精龟的头上。
蓝血汩汩冒出,元精龟的头已经全部变了颜色,积少成多,碗大的脑袋上,也有了一个碗大的伤口。
这只元精龟不管不顾,浑然不理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势,龟眼中只有一个方向,鼎外!求生意志让人动容。
时间一点点溜走,偶尔能听到莲子落水的声音,元精龟的四肢早已经烫熟了,肉香弥漫,龟却仍一心一意爬着。
眼见那元精龟的脑袋探出了鼎口,张但双目圆睁,喉结滚动,他知道,要上菜了。
风烈目光一扫,那元精龟眼中已经有了如释重负的意味,它终于要爬出来,只需要一秒钟。
然而,一颗莲子激射而出,猛砸在元精龟的眼睛上,淡蓝色的浆液四溅,元精龟悲鸣一声,就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