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微办事也是极有恒心,她三顾茅庐之后,才把无名请进了云兰商行。
自从请到了无名这位高人之后,不出几天云兰脂粉铺的生意便起死回生般火热起来,很快就把伊甸园的势头给打压了下去。
这让云暮微春风得意,将无名视为亲信,出入都带着他。
有了他,别说打败云伊伊了,就是打败百里风华应该都不在话下。
要知道无名的点子和主意即新颖奇特,又深入人心,他随随便便一点拨推出一轮促销活动,便能让商行大赚一笔,就连脂粉以外的生意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简直把商行里的生意推向了另外一个高朝。
这等好消息传到太师府里,真是让云老夫人和王瑞兰欢呼雀跃,当然除了王德发。
自从无名来了之后,王德发的实权逐渐被云暮微给剥夺了,当然,这也是云暮微一早便想实施的计划。
王德发后悔极了,那日就不该带云暮微去仙云阁找无名,他十分不满,找王瑞兰发了好几次牢骚,都被王瑞兰怼了回去。
在云暮微的旁敲侧击之下,王瑞兰也明白了许多事情,她顾娘家也顾得够多了,如今也该到了把实权收回来的时候了,便也任由云暮微一步步收紧五指,慢慢卸掉了王德发手中的权利。
好在王德发私下里还掌握着穹天国和西琼国两批外国商人的资料,否则还真要被挤出云兰商行不可了。
而另一边,云伊伊把伊甸园的生意交给百里瑶,全身心地投入到甜水巷工程上面。
甜水巷的道路已经全部竣工,站在章台街放眼望去,一条宽敞的大道展现眼前,跟之前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那条尘土飞扬、泥水四溅的泥巴路已经变成了一条明亮整洁的宽阔大道,坚实的青石板路面干净得让人晃眼,两旁蚊蝇嗡嗡臭味扑鼻的臭水沟俨然跟路面严实合缝地并为一体,完全看不出丝毫痕迹,放眼望去宽敞明亮,干净整洁,让人心情无比明媚,感觉住在这个巷子里面也是一件无比幸福之事,生活的档次瞬间提升了十个不等。
人们高兴得忘乎所以,在大道上跳跃欢呼,小孩子在洁净的路面上打滚,翻跟斗,一片欢腾喜庆的景象。
云伊伊和百里风华还有王泰初几人坐在茶楼的二楼饮茶。
百里风华一身白衣胜雪,窗外的暖阳打在他脸上,那完美的五官白皙的肌肤,美得让人心惊。
不愧为天下第一美男啊!云伊伊不由感叹。
“怎么?看上本公子了?”
风华冲云伊伊挑眉,露出迷人一笑。
“别自恋了,我不过是发现了你一个缺点而已。”云伊伊拿开帷帽,冲他挤眉弄眼道,“知道吗?太美其实也是一个缺点,比女人还美的男人总让人觉得像个娘炮。”
“老大,何为娘炮?”
王泰初好奇地接话,他这些天任劳任怨尽心尽力,晒得黑不溜秋的,人倒是结实了,以前肋骨分明的瘦削胸膛也变宽厚了,人还长高了不少,看起来倒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这还用问?看看风华哥哥就知道了。”云伊伊捂嘴偷笑。
王泰初认真地打量着百里风华,半晌出声道,“是美,比女子还美,若男扮女装的话估计没人看得穿。”
“得,别拿我打趣了。”百里风华耸肩。
“可惜慕小王爷没空来啊,这条路能够修通他功劳不小,我还想好好感谢他一番呢。”
望着外面人山人海的热闹场面,云伊伊有些感慨,如此大事慕容墨烟竟不能同她一块欢庆,让她感到有些遗憾,有些失落。
百里风华忙应付道,“听说慕王爷和慕王妃从边疆回来了,小王爷怕是抽不开身出来吧。”他眼下也不知道云伊伊和慕容墨烟的关系进展到哪个程度,还一心想帮太子遮掩过去。
云伊伊轻轻叹了口气,心想慕容墨烟已经离开京都几天了,也不知道到达哪了,希望他一路平安才是。
百里风华见她目露愁容,还一心认为她不知道慕容墨烟的真实身份呢,忙将话题扯开道,“伊伊妹妹,如今路也修好了,接下来该好好装修一下这些商铺,否则如此漂亮的一条大道岂不白瞎了?”
“这倒是。”云伊伊收回思绪,笑望着百里风华,“修路花费了一大笔银子,风华哥哥可还愿意再投资一笔银子进来?”
“当然,哪有做事半途而废的?况且我也十分看好这两边的商铺呢。”
谈到这个上面,几人立马又聊得火热。
先是商量着要把街头的铺面拆了重建,直接修成同章台街一般的豪华楼房,而街道中间地段的铺面则只拆那些倾斜低矮的重建,这一段修建成中档铺面即可,至于街尾的铺面则直接用旧木料翻修,如此一来整条街便可分为三个高中低三个档次,满足不同消费阶层的需求。
至于装修风格,云伊伊给了个方案,甚至详细地画了出来。
就是按照现代那种仿古的风格来修建,如此一来即古香古色,又掺杂着一丝时尚的风格,即与众不同,又特别不会显得格格不与。
百里风华听后大为赞赏,当即拍板决定。
材料依旧是他去采购,工人由王泰初寻找,说干就干,第二天,挨着章台街的两栋商铺就被拆了下来,可谓神速。
云伊伊和云暮微两姐妹都卯足了劲,一心想壮大自己,将对方一举击垮。
不过云伊伊背后有百里风华撑腰,云暮微暗中使了几次绊子都没得手,便也老实了下来,每日带着无名在钱庄酒楼里大改造,很快便将这两处的生意给提了上去,几乎可以和风云商号的生意相媲美了。
这让云暮微得意洋洋,每次在府门口碰到云伊伊都要嘲讽她几句,痛快极了。
很快,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云兰商行的生意水涨船高,几乎已经超越了风云商号,这个时候云暮微向王德发摊了牌,提出让他退出商行,让云浩然来继任。
云浩然懂个屁经商,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外甥女啊,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一些?我在为商行打拼了多少年了?你如今竟然要把我挤兑出去?”
王德发十分气恼,他去太师府找了王瑞兰几次,都被她借口不见,所以他也猜得到自己的下场,想留在云兰商行怕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想让他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不给他足够的好处他非把国外那些批发商人的信息泄露出去不可。
云暮微不气不恼,淡淡一笑道,“瞧舅舅说的,这哪里是外甥要挤兑你?不过是浩然哥哥对生意实在生了兴趣,想要亲自接手生意罢了。”
“不错,舅舅。”云浩然在一旁帮腔,“父亲说我考取功名入仕是不用想了,叫我经商算了,这不这些天我跟着无名先生学了不少的本事,管理云兰商行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了。”
见云浩然都这样说了,王德发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赖在这里不走吧?不过还是那句话,想让他走,没那么容易。
“好啊,浩然有出息了。”
王德发似笑非笑地瞟了云浩然一眼,语气里带着嘲讽的意味,“既然如此,那便把我这些年管理商行的工钱给结了吧。”
“工钱?”
云暮微眼底掠过一抹惊讶,这些年她这个舅舅在商行里不知捞了多少油水,这厢竟然好意思开口要工钱?
王德发可不管那么多,既然要赶他走,他能不抓住最后这个机会捞它一笔?
“不错,工钱。”
他腼着肚皮懒洋洋地往躺椅上一座,掏出一张契约往桌上一拍。
“喏,两外外甥好好看看,省得空口白牙赖我敲诈你们。”
云暮微拿起来一看,见是一张聘请契约,上面签着王瑞兰和王德发的名字,写明每月三百两银子,聘请王德发管理云兰商行,落款日期是十年前。
云暮微面色一沉,陷入沉思,而云浩然则满不在乎地道。
“今年的工资尚未发给你是吧?这样吧舅舅,现在是六月份,我也不计较那么多,就给你发到年底,一共三千六百两,你看可以不。”
“大外甥说笑了,不是一年,是十年。”王德发呵呵一笑,“自从我来到云兰商行就从来没有领过工钱,这你得给我全部补发喽。”
“什么?这怎么可能?”云浩然瞬间变了脸色,忙掏出账本翻看。
翻今年的,没有。
翻去年的,没有。
翻前年的,仍然没有。
……
果然,十年来,确实没有一笔账目显示是王德发的工资。
细细一算,每月三百两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两,十年岂不是三万六千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事实上,他在云兰商行这些年所得的油水怕是工资的十倍不止。
不过这些账哪里还能够算得清?这云兰商行在王德发手里这么长时间,什么账目都被他平得滴水不露,所以他的工资这一项怕也是他早早就留下来的后手吧。
还真是够狡猾的。
“舅舅,此事还得回去和母亲商量过后才能决定。”云暮微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里却早已大骂开了,这个蛀虫,若不早些把他清理出去,云兰商行倒真是给他王家做嫁衣了。
“行,那我回家等着你们的消息?”王德发把契约收好,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出云兰商行。
“三万多两银子啊,早知道就让我来管理商行了。”云浩然一副遗憾的样子,这些天云暮微唆使王瑞兰限制了他的开销,这不这个月钱花完了,不得不来云兰商行看看瞅瞅,万一能够在这里捞点油水呢。
云暮微剜了他一眼,“哥,不是妹妹说你,你就收收性子好好学着打理生意吧,否则将来这些商铺商行什么的全部落入别人手里都说不定。”
云浩然一副吊钱郎当的样子,凑到云暮微身边笑望着她,
“我这不正在学嘛,对了妹妹,我身上的钱袋子空空如也,你能不能……”
“不能。”云暮微斩钉截铁地拒绝,“你知道商行眼下正在扩大,花了不少的钱,再加上舅舅这笔工钱商行里的资金库早已入不敷出,你还想向我伸手要?”
云暮微说得没错,她近来高价接了青云街不少的商铺,整个青云街眼下都尽归她所有,所以资金很是有些紧张,再加上王德发来这么一下,她确实捉襟见肘,这厢还想着回太师府求助来着。
“真没劲,那我先走了。”
云浩然撇了撇嘴,起身走了。
云暮微把无名叫进来,拿出这些年的账本跟他一一盘账,云兰商铺算是彻底交到他手上了。
回到太师府之后,云暮微径直去了蕙兰苑,把王德发的情况跟王瑞兰一说,王瑞兰气得拍着巴掌直跳,连连骂道,“这该死的家伙,当年他可是亲口跟我说帮我的忙管理商行不收我的工钱,不过为了让太师府的人认可,便签个契约做做样子,没想到如今他居然用这它来讹钱?这样的弟弟也太黑心了。”
原来如此,云暮微皱眉,看来这个舅舅还真是……唉,可怜母亲被他糊弄了这么多年,商行里赚的银子大多都进了她这个弟弟的口袋,还真是冤得很啊。
云暮微道,“母亲,我前两日杳看了府里的存银,似乎库房里的银子也没有多少了。”
王瑞兰听后眼底闪过一抹惭愧,别的不说,光青云街商铺每年的租金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再加上商行里的利润,每年净利润最少十五六万两,不过这么经过王德发和她自己的层层盘剥,落到太师府库房里的银子也只是够维持开销罢了。
“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口,知道开销多大吗?哪里还余得下什么银子。”王瑞兰硬着头皮道,如今商行里的生意在云暮微手里,她能不清楚其中缘由?
不过云暮微笑笑也没有揭穿她,只是问她道,“母亲,那你还能拿出三万六千两银子来,把舅舅这些工钱给填补上么?”
“他敢,他敢要我的工钱?”王瑞兰气呼呼地道,“敢黑我,明天你叫他来府里找我,我非教训教训他不可,放心,这三万两银子他不会要你的。”
王瑞兰说得倒轻松,不过云暮微却淡淡一笑,并不认为王德发这么好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