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还存在着？有意思，作为一个生命体，竟然比曾经的我还要坚韧，你的确有跨出那一步的潜力。”嗔的巨大鱼口张开，其中探出长舌。
长舌的尖端是修长且苍白的人形，那人形不辨男女，且极为诡异，祂伸出苍白的手臂，轻轻的拂过陆离的脸颊。
嗡！
陆离只觉得被祂拂过的地方彻底崩散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那被‘嗔’拂过的灵魂，不但没有崩散，反而凭空生出了扭曲的血肉！
“也许你不了解我，人类。”‘嗔’的心情大概很好，所以祂没有急着将陆离的灵魂彻底摧毁。
“我是所有深渊之中，血肉污染的原初，哪怕是一颗黑洞，也会在我手中生出触须。”
“更不要说你那孱弱的灵魂了。”‘嗔’笑着，只是那赤红巨鱼在一片漆黑之中咧开嘴的样子很难看。
六颗宛若恒星一般的橙黄巨目盯着陆离，那目光仿佛具备某种神秘的力量，被注视的久了，陆离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它们正在欢呼雀跃，像是在欢迎一位主宰的到来。
“你的灵魂十分斑驳，这在我看来很不好，有很多细线连接着你与其他生命，让我帮你将它们清理干净吧。”
‘嗔’的目光似乎透过了陆离的灵魂，寻找到他灵魂深处的契约链接，祂知晓了陆离的手段，那些契约对陆离来说非常重要，而摧毁重要的东西，能够获得更多快乐！
只是这一眼看去，却不得了！
一根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黑线，正静悄悄的等待着‘嗔’的注视！
未等‘嗔’有所反应，刺耳、嘈杂、急切的歌声轰然大作！
“啧啧啧，这一首歌，最后还是没省下啊。”一道空灵的声音在高空之中响起！
可这里是陆离的意识之海，哪来的上下之分？
但无论任何人听到那声音，就会清晰的知道，它是从‘上方’传来的！
甚至是它响起的每一个方向，都变成了‘上方’！
“歌者！？”
‘嗔’那巨大的身躯宛若触电一般疯狂后退！
“是我，刚才不还惦记着把我……怎么说的来着，切碎、焚尽？”那空灵的声音笑道。
“是撕碎……”陆离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看样子我的临时契约，终究还是保下了你。”歌者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惊喜。
“我就说你见我那一面怎么那么……突兀，原来是在为了藏下这一道临时契约。”陆离有气无力的吐槽道，自从歌者的声音出现之后，‘嗔’对他造成的所有影响全部消退。
只是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从眼角到嘴边的疤痕，那疤痕似乎生长在灵魂上，久久未能愈合。
“抱歉，在我离开之前必须把‘嗔’彻底摧毁，一旦你也堕入深渊，哪怕是我也会感到棘手。”歌者有几分歉意的说道。
“这又不怪你，只是我会记住这种……弱小的感觉。”陆离摸着脸上的疤痕冷声道，这种灵魂上的伤痕，只有生命层级的晋升时才有机会修复。
哪怕歌者是操控灵魂的专家，却也无法将‘嗔’留下的痕迹复原的完美无瑕。
“你们……聊够了吗！？”‘嗔’感到愤怒，祂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歌者竟然觉得吃定了自己？
“唔，差点忘了正事。”歌者听到‘嗔’的声音，才想起这怪物的存在。
“那么，陆离，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随后歌者依然没有理会‘嗔’，转而对陆离说道。
“第一，我将其重创并且带走，作为补偿，我会为你提供一位神话境界的死灵系契约者为你而战百年。”
“第二，则是我将其重创，并留在你的身边，至于你如何处置祂，我不会过问。”
“无论你如何选择，在一小时后，我与你之间的临时契约都将终结，且不留任何痕迹。”歌者的声音恢复了空灵且淡然。
“你们……”而作为案板上的鱼，‘嗔’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赤红的巨鱼猛的扭曲，宛若离弦的利箭一般冲向陆离，巨大的鱼口张开，作势欲将陆离一口吞下！
祂十分清楚，若是陆离死去，歌者也无法继续干涉这里，毕竟，这里是新星界的地盘，歌者本尊不知道离这里多远，祂只是依靠在陆离灵魂之中埋下的后手才能现身于此！
当然，也只有同样掌握着虚数法则的陆离才能隔绝新星界的探查！
所以，哪怕陆离死去会让新星界注意到祂，‘嗔’也认了，祂自认为新星界无法留下祂！
而就在祂冲向陆离的瞬间，缭绕许久的歌声猛的化作实质，全新的真实展开！
“守则一，陆离不存在与陆离的意识之海中。”歌者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
“守则二，你只能在陆离的意识之海中找到，歌者·赫伯亚骸！”
轰！！
陆离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就被弹出了自己的意识之海！
陆离：？？？
“不是，还能这么玩的！？”陆离惊了，自己被弹出了自己的意识之海？
那自己现在算是啥情况？
离体魂魄？
还是个啥玩意儿？
这感觉……不是一个单纯的离体魂魄那么简单啊！
他已经完全感应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似乎那身体与他完全无关一样！
他又不是一点都不了解死灵系的手段，但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
“特么，在我意识海打架结果不带我玩是吧！？”陆离都气笑了，看样子自己最近真的是太弱了，或者说自己遇到的敌人太强了，这种无力感……
陆离的意识体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可他那拳头刚刚握紧，就忽然眼前一黑，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意识之海。
他见到一座灰白的城市，那城市的天空永远殷红如血，宁静至极的死亡气息飘荡在城市上空，一尊巨鱼……的尸体？
总之是‘嗔’那家伙，正静静的倒插在城市中央……
一个身着黑风衣的青年，饶有兴趣的蹲在那不断缩小的巨鱼身边，戳着它的肚腩。
“只剩一个意识敢和我打？”
“啧，不愧是智商最低的原初。”那青年站起身，踢了一脚那只红鱼，这时的红鱼已经变得只有一人多长了。
“歌者！！！！”那巨鱼虽然头埋在地里，但还是发出惊天怒啸，可整座城市却毫无波澜，连一丝烟尘都未因祂的怒啸而掀起。
“我特么不聋，喊个屁！”那青年飞起一脚，将巨鱼踢飞出数米，重重的撞在一座苍白的墙壁上。
那墙壁被恐怖的重力冲击，但只是抖了抖，随后伸出几只手臂，将还未来得及落到地上的巨鱼抱在了怀里？
这一瞬，鱼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