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水果刀被迟双踢飞,顺着地面滑到茶几的桌角下。
霍瑾临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却也提着一口气,“陆冬泽,你告诉我……你真的是【哔】——是【哔】——”
男人掩于口罩下的脸骤变,“怎么会说不出来了,陆冬泽你是不是……”
每次说到这,霍瑾临就发现自己的喉咙就像被人掐住遏制了一样,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上次的(火灾)……”为什么会这样?!霍瑾临用力闭上眼,再次睁开视线略微清明了些。
他怒恨的视线叫人心惊,“哈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我竟然输给一个毛头小子,陆冬泽,你放心,自会有老天爷收拾你的!我在地狱等着你!!!哈哈哈哈哈……”
少年神色波澜不惊,那眼神像是在看毫不起眼的灰尘般,漠然而慵懒。
薄唇微启,用仅有霍瑾临一人听得到音量道:“你错了,我就是天。”
“呃!”
霍瑾临听完这句话,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身后传来陆宁萱惊慌失措的声音,“哥,你的手……流了好多血……快,快叫救护车。”
对头,金无冕默默补充道:“诶诶诶!……阿姨也晕倒了。”
迟双起身回头。
陆夜辰左手一直在流血,但他却好似察觉不到一点痛意。双眸冷沉,像是被白昼抽去所有的光亮,一片黯然空色。
见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迟双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120,“您好,帝宫别墅三号,有人受……”
“嗦。”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不顾流血的手忽然将她抱住,揽在怀里。
“陆甜甜……?”
“下次,别这样冲出来了。”陆夜辰一闭眼就是迟双推开他跑出去的背影,怀中空落落的,似乎将他心口的那一块也剜去了。
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痛可以那么深刻。
心里隐藏了多年的潘多拉魔盒像是被人突然撬开了锁,将那些虚无又奇妙的感情放了出来……
侵入他的五脏,侵入他的六腑。
少年垂眸轻声道:“陆宁萱始终是你亲妹妹。既然我们俩都是你的亲人,我就有义务……”
“不一样,你们不一样。”陆夜辰促狭地打断他,眸中流转潋色。
棱骨分明而白皙的手缓缓攥紧少年的后衣,他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在微微颤抖,“陆冬泽,你的命比她重要,也……比我重要。”
陆宁萱: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还是好气哦!要保持微笑……
“小泽,我头有点晕,感觉好像是低血糖。”男人忽然柔弱地把头靠在迟双的肩窝处,声音虚弱。
“废话!流了很多血好吗!赶紧去沙发上坐着,救护车要来了。”
陆夜辰在迟双肩头蹭啊蹭,蹭到最后眼镜都蹭掉了,再次抬头,眼角隽着绯色,唇色苍白,面色委屈虚弱,“别推开我,手好痛,要抱抱……抱抱就会好。”
病美人撒娇的样子迟双从未见过,虽然有被撩到,但他现在很生气。
少年眼皮微抬,似笑非笑:“所以说,谁允许你替我挡那一刀的?没看到我当时腿都抬起来,准备补一踢吗?”
陆夜辰:……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男人一激灵,下巴搭在迟双肩上,干脆利落装晕。
接收到眼神示意的金无冕,“别说了,我和陆小姐送他们去医院,小泽你等会和警察先生说一下事情经过,晚些时候做笔录。”
“给他们看监控吧。”陆宁萱说。她记得大厅有装监控摄像头。
“你也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应该的……早在八年前就应该这么做。”
这几年她每次入睡,都会梦见躺在花园里的血影。哪怕她没有亲手推下他,但一切皆因她而起。
她是该负责。
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心里的那些戾气和不甘……也许就不应该存在。
当年那些事,已不是现在这些人。
她为什么又要无辜人去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