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松嫩平原秋高气爽,新移民们开垦的一片片黑土地上,栽种的土豆、水稻开始收获,玉米和大豆也即将开镰。
黑土地上一片繁忙,到处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魏山他们屯堡上下也是人人欢声笑语不断,这片土地真的是太肥沃的,捏一把黑土都出油花,插根筷子能发芽。
松嫩平原的这片地方,原先是辽北省,如今却已经改划入黑龙江省。整个大兴安岭以东,松花江以北,黑龙江以南的那大片区域,都改为黑龙江。
新的黑龙江省,绝大多数都是新移民,且基本是从山东移来的。
魏山原是山东沂蒙大山里的人,沂蒙山数县的移民到了松嫩平原后,安置在了一起,原来同一个县来的移民在这里建成了一个乡,原来同一个乡来的移民,在这里则建成为了一个屯堡。
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来自沂蒙大山,因此他们在这里新建的六个移民乡镇所组成的这个县,县名就叫新沂县。
他们把新沂县里那条流经六个乡的河流,取名新沂河。
原来同一个县的人,如今在这片新家乡,成了同一个乡的人,原来同一个乡的,在这里成了同一个堡的。这使得魏山等移民,在这里适应起来很快。
魏山他们屯堡有一千户。
今年移民们都是集体垦荒耕种,这样能更加有效果的利用牛马农具,也能集合劳力,开垦出更多的耕地。
他们今年开垦了不少土地,种的最多的是土豆,还有部份地则种的是玉米,又有一些种植了黄豆。在沿河的水浇地种了水稻。
不论是土豆还是玉米,或是大豆、水稻,长的都非常喜人。
在五月的时候。魏山就已经迫不急待的去信老家,把这里的一切美好景象向家人描绘。让父亲他们赶来。老父亲听说魏山这里全是肥沃的黑土地,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他们屯堡轻易的就开垦了上万亩地的时候,简直难以相信。
可儿子既然这样说了,还强烈要求他来,他最后还是决定离开那个贫穷的小山村。虽然村里不少人移民走了,可留下的人依然人均分不到两亩地。
新沂县官员们对于移民们要接家人亲朋前来,也是持欢迎态度。这里到处都是可开垦的好地。缺的只是人。
魏山父亲看着收获的土豆,却总可惜的道,“多肥的地,可惜一年只能种一季,浪费一季了,得少收获多少粮食啊。”
新沂县处于嫩江平原,是在嫩江左岸的一条大无尾河忽兰叶河的一条支流。忽兰叶河是一条很奇怪的无尾河,说他无尾,是因为这条河有头无尾。这条河发源于小兴安岭,全长一千多里。但在过了新沂县之后再往西南不远后,就完全消失在了一片连绵的沼泽地里。新沂河是忽兰叶河的支流,河长一百余里。流经新沂县六个移民乡镇境内,河面有五六丈宽。
新沂县六个乡开垦的土地都是在河两岸,不过这里虽然土地肥沃,水也充足,地还平整,但这里却比魏山他们沂蒙老家有着更长更冷的漫长冬季。
在沂蒙山区,他们一年能种植两季土豆,二月播种春薯,六月收获。等到七月种秋薯。十月收获。但在这里,他们要到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种植。然后等到秋季收获,一年只能种一季。
玉米、大豆和水稻。也基本是如此。
这么肥的黑土地,如果不是天时,这样的地力种两季完全没问题。
太可惜了。
魏山却很满足,虽然只能种一季,可这里的地肥,地多。
他们在老家,一个小山村也不过二三百亩地,多数都是些山地。可在这里,大片大片的开阔土地,甚至有河边的水浇地,在这里,甚至还能种水稻。他们在老家,可都没有种过水稻,山里没那条件。
今年新开垦的新地,土豆种下去后,也没有那么多功夫细心伺弄,屯堡里要求开垦更多的土地,大家的多数时间都在开垦荒地上了,管理种植的土豆都是女人的事。
光他们屯,今年就种植了五千多亩土豆,另外还种了两千多亩玉米,两千多亩大豆和数百亩水稻。
当时大家想的都是广种薄收,反正是新开垦的地,先都种下去再说,收成多点少点没关系。地种熟了,自然产量也就会上来的。
可谁也想不到,这些新开垦的地,他们那么粗放式的管理,结果到成熟时,结果却非常喜人。
已经开始收获的土豆,按标准的二百四十步一亩计算,亩产量都达到了五百斤以上。当一颗颗圆滚滚的土豆被挖出来,很快装满一个个筐子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五百多斤一亩啊。
他们以前在老家山区里种麦子,一亩都不过一百多斤产量,就算种土豆,产量高些,可三五百斤算厉害的了,听说在山东的平原上田里,土豆亩产能达到千斤。可那是上好的田,种水稻都能产三四百斤。
他们本以为,一亩土豆能收个百来斤,就非常满意了。毕竟他们种了五千多亩呢,可结果却让大家惊喜。亩产平均达到五百斤以上,今年他们的土豆大丰收,现在大家开始愁的是事先没有料到这么丰产,没有提前准备好足够的仓库,这么多土豆,要怎么存储。
而且,土豆也不像水稻和大豆等一样好储存,他含水量很高。
魏山的父亲却不嫌多,他看着那些土豆一边高兴,一边却又总惦记着这里不能种两季。
好在土豆丰收的麻烦很快得到了解决,县里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土豆开始收获时,县里来人,告诉大家县里会敞开收购土豆。县里粮站新建了土豆加工厂,他们把土豆收购过去后,能将土豆加工成淀粉、粉条甚至薯片、薯干等。
县里给出的收购价格还不错。大家的担忧很快尽去,又兴奋起来。仅这批土豆收获后,卖给县粮站就能得到不少钱。这笔进帐,能把今年县里贷给他们的种子钱、牲畜钱等还掉。
刚移民来的第一年。就有这样的大丰收,以及丰收后的好收入,大家都十分满足。况且,另外的那些玉米、大豆、水稻也能有个大丰收。
屯里的大会上,大家甚至都已经同意,等这批粮食卖掉后,就要去再多买一批耕牛挽马过来,还要多买一些农具。要加大开垦力度。
新移民按政策都有三年的合作互助时期,三年后将正式分田。现在多开垦一些田地,到时大家也就能多分一些田地。
这里开荒比起老家沂蒙山里可轻松的多,这里的地都是成片的平原,没有山,也没有到处都是的石头和树木,这里最多的就是草。
离河远些的地方都是高高的草丛,靠河的则是些草甸子和湿地沼泽。
大家垦荒的时候,都是先放火,先划一大片地方。在四周先砍出一条隔火带,然后放火烧草。草烧完后,便用牛和马挽着铁犁翻地。因为有牛和马可用,加之县里提供的犁具比他们以前用的先进的多,犁的深,还不费力。
犁过后,便再用另一种犁具把翻过来的土耙碎耙散,妇女老人和小孩子则提着筐跟在后面,把草根抖掉土用筐装着运走。
几遍下来后,地就平整了,晒一晒。再来一遍,就已经能种植了。他们之前的开垦都是这样。县里拔下的借贷款,然后他们找县里的买牛租马买农具。一片片连片的新地就这样开垦出来了。
半年多时间,平均每户垦了三十多亩,相当于每月每户新增垦田五亩。
这在老家时是不敢想象的,那个时候他们开荒,那是在满是石头和树木的山脚下,一刀刀的砍树,然后一锄锄的挖树根,还要盘石头,最后一锄锄的把地整平。
就是这样的山地,都没的多少可垦,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垦出三分开荒地来。
但在这里,他们有健壮的牛和马,有先进的铁犁铁耙,有好锹和好铲好锄头,还有那些很好开垦的黑土地。
大家都打算再买点牛马和铁农具,离下雪还有段时间,忙完秋收,还可以抢着开垦出一些地来。有了牛马和新农具,他们就能开垦更多的地,明年春,就能种更多的土豆玉米。
大家都期待,等到三年后,屯里每户都能分上个二三百亩地,现在多垦点田,攒点钱,到时分了地,就有在自己的地上建自己的房子。
现在大家还是住在屯堡里面,是集中居住,每天去远的地方开荒时,还得坐马车过去。以后大家分了地,肯定不会再这样集中居住一起,而是会分成更小的村落。那时大家就得自建房子,现在多垦点荒多种点庄稼,趁着现在粮食价格还不错,得抓紧。
屯堡里,大家甚至还已经决定要再多养些猪和鸡鸭,自己养总比去买的吃划算。以前大家总舍不得买肉,可现在大家觉得,把吃的弄好点,大家才能更有力气垦荒。
当然,大家也是因为如今粮食丰收,又卖了好价格,荷包里有钱了,自然也就不再如以前一样抠了。
大清早,魏山一如往常,天微微亮就起床了。洗漱过后,他扛着锄头就下地去了。
现在屯堡还是集中居住,一起开垦,大家集体劳作,按劳计算工分,然后年底分口粮,剩余的卖出后,再添置牛马农具等垦荒工具。
屯堡是一座比较简易的大村落,但外面有一圈木头围成的木墙,每天都还有村里的民兵轮流值守,天黑就关闭堡门。
只有天亮了后,才会打开堡门,基本上这里的移民屯堡都是如此,这也是朝廷的要求,为保障移民们的安全。万一遇匪徒或者女真人之类的来袭,有个简易的寨子和民兵,也能支撑一二,可以给地方上的驻军救援赶来的时间。
堡寨里有水井,而且除了养殖的牛马鸡鸭猪羊外,还有不少菜地。
那些菜地就是各家的菜地了,当初建寨墙的时候,特意多圈了一些地进去,在靠近寨墙的这些地方,就分给各家做了菜地,让各家自己种菜。
屯堡虽然是集体垦荒,但各家还是各人开伙,堡里按工分分田粮,再分一块菜地。
每天早饭过后就是上工的时间,因此魏山每天天微微亮的时候,起床后第一件事情总是先去自家的菜地里劳作一会。
他家有两块菜地,一块在堡子里寨墙下,一块则是在堡外。
这两块菜地,除了种的自家人吃外,还有些是给家里养的猪和羊还有鸡鸭吃的。牛和马,现在都是堡内的公共所有,但各家还都差不多养了些猪羊鸡鸭,汉人百姓总是如此,不管到了哪里,门前屋后总会想办法种点菜,然后养点鸡鸭猪羊什么的做为家用补贴。
魏山家里养的这些鸡鸭猪羊,自己是舍不得吃的,他们养了是要卖给附近不远的马路上的那个兵部的官兵们。
围绕着路边的那个兵部,还建有一些客栈和货仓,饭店、茶铺等,并定期有附近的移民们到这里来交易。因此,那里实际上已经成了他们乡镇市集外的又一个集市。他们养的猪羊鸡鸭,既可以卖给兵站,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
前段时间,魏山和父亲在自己家的菜地里种了许多萝卜,萝卜不怕冷,既可以养猪也可以喂羊,还可以喂鸡喂鸭,甚至还能腌成咸萝卜、水萝卜。
他刚走到自家的菜地,却听到堡门那边传来钟声。
魏山心格登一下,钟声意味着警讯。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敲钟?
魏山丢下锄头就往堡门跑去,他们这些新移民中的青壮,也都是在编的民兵。每月总会拣在雨天的时候,好好集训一下。
他们不会火枪,但都操练过白杆大枪。
跑到堡门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同样的移民也已经奔来了。大家一脸紧张,田里正丰收,怎么就响了警钟,自到了新沂后,他们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警钟敲响。
堡长已经拎着一把火绳枪跑了过来,那是堡里不多的几支火器之一。
“怎么回事?”
“军队,外面有一支军队经过!”值守的民兵指着堡外喊道。
堡长提着火枪爬上寨墙,往外看去,果然晨雾之中一支大军正在经过,只见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不知道多少。
堡长是整个屯堡的长官,他也是山东人,但不是普通的百姓。原是沂州的一名吏员,后来负责送他们过来,来了之后便没再回,直接成了他们这个屯堡的堡长,平日里指挥大家垦荒,与县里乡上联系,也都是通过他。
堡长半缩着头小心的望着那支队伍,一时瞧不明白到底是哪路神仙路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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