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你将情况说一下吧!”
李颌倒也干脆,他希望看到的就是凤娘的侵略性,这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他已经从凤娘的身上看到了。他的用人一向是不拘一格的,甚至为此愿意以上将军之位来招揽陈小凤,自然也有他的想法。
他是在看了新年后的第一份战报后,突然下了这个决定的,而不仅仅是因为青衣楼的关系。冰天雪地下,北胡人向来都是极少出来劫掠的,最多也就是几十上百人的规模,在祁山附近出现。这一次依然如此,一支不到五十人的北胡散兵,从祁山下劫掠了一处村庄。
祁山关的一员偏将,奉命带着三百人去追,不仅仅没拿人北胡人怎么样,还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有逃回来。而这三百人的死因,绝大部分,都是被冻死的。
三百人追不到五十人,却被冻死在冰天雪地里,这实在是一件荒谬的事情,究其原因,还是在于那偏将的有勇无谋。李颌手下,悍将不少,却大多有勇无谋,难称良将。如今范从禧年事已高,他不可能一直仰仗范老将军,更不可能事事亲为,四处征战了。
这些人,在太平盛世时,用来驻守边关,倒还勉强可以,可是用来打天下,守天下,那就不堪重用了。
如今时势不同,想要一统天下,李颌需要更多的人才,文能治世安民,武需有勇有谋。卢府的事情,就让他看到了可能,不管这计策是陈小凤想出来的,还是那个陈大旺想出来的,最少谋略这方面,已经值得李颌心中赞赏一番了。
这样的人,如果假以时日,经过一番锤炼,成为镇守一方,开疆辟土的帅才良将,那也并不奇怪,最少比那些因循守旧的人,要更让他看到可能的希望。更何况,这很有可能是两个希望。
当然了,他也有另外的一个想法,他李颌,想要做那个千金买马骨的人。对一个女山贼头子都能够做到礼贤下士,委以重任,他完全相信,会有更多的人前来投奔自己的。
“是,皇上!”韩琦并没有出列,只是拱了拱手,“边关军情紧急,深夜叨扰各位大人了。”
他倒是客气,抱拳一周,才继续说道:“北胡重兵三十万,强攻祁山诸关,韩某是奉范老将军军令,回京求援的。”
凤娘已经听到了无数的抽气声了。她早已经趁着这一会的时间,大概看了下这御书房中的情况了,十几个人中,她能够认识的,如今也就是武将这边的陈义之,还有韩琦了。而另一边的文臣中,除了丁维之外,自然还有她最不想见到的卢朝升了。
从各人脸上的神色,她也大概能够看出,三十万北胡大军给这些人带来的震撼了。清风山毕竟离边关还有些距离,陈唐强盛之时,边关战事较少,她甚至对整个三晋,还有北胡的印象,都还不是太过的清晰,自然不会如在场之人般惊讶了。
议论声四起,最为尴尬的,却是陈义之,他站在武将首位,旁边只有陈小凤,他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了。当然了,这里是御书房,却也容不得他随意行走,绕过了陈小凤,去和别人说话。
李颌向来沉稳,听着底下轻声的议论声,却也不出声制止,只是等到那议论声逐渐的小了下来,才开口问道:“诸位大人,可有良策?”
他这么一问,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了丁维,就连陈义之也是如此。陈义之虽然此刻站在武将首位,但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在韬略上,他可远远不及丁维。
“臣以为,祁山虽然险峻,只是关隘众多,以八万守军,面对北胡三十万大军,想要守住祁山诸关,极为困难。”
丁维的开口,也让陈小凤多少了解了一些形势的严峻了。八万守军,面对三十万大军的进攻,还是在绵延两三百里的祁山,只要一个不慎,有一处关隘被攻破,那就是整个祁山防线溃败的开始了。
“援军必然要有,只是援军多少,派哪位将军去驰援,那就要仔细斟酌了。”
“丁相······”
韩琦是真的急了,边关战事胶着,丁维说话却还如此的慢条斯理,讲什么要仔细斟酌,他想不急都不行。只是,他刚开口,就被丁维抬手打断了,“韩将军莫要着急,且容我仔细道来。”
韩琦无奈,将踏出一步的脚收了回来,重新站好,只是眼中的焦急,却瞒不住人。
“我北晋原有边军十三万,各州府厢军五万,新募各类兵员八万余人。只是新兵练兵不足,厢军战力低下,所能仰仗的,还是这十三万的边军。只是边军中,五万已抽调编入禁军,这禁军中,有三万不在京中。”
“这三万禁军,与部分厢军,部分新兵,合共八万人,固守东面八陉山,西面兴梁山,还有南面的大清河。诸位大人当知谭张的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如今我北晋,便只余下京城禁军两万,还有各地厢军三万,以及京营新兵五万。”
“禁军拱卫京城,各地厢军尚有缉拿盗匪,守卫地方安宁之责,三年成兵,五年成军,这五万新兵,整训不到半年,边关军情紧急。韩将军认为,该如何调配,才能解边关燃眉之急呢?”
“这···我···末将······”
韩琦纵使心中着急,却也知道,丁维所说的,都是事实。如今北晋确实在兵力上是捉襟见肘,他也不可能不顾皇城安危,置皇帝于险地;不顾三晋百姓之安宁,驻守边关,不就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过上安稳的日子吗?
当然了,他也不可能不顾及谭张,这二人拥兵如今达到近百万之巨,可是连陈唐都敢反,连镐城都能攻下的主,趁着北晋边关告急,大举进攻北晋,造成三晋大地,百姓生灵涂炭,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本是征战沙场的武将,越是心急,便越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支支吾吾,额头上,竟是汗珠不断的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