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正悠闲的坐在马上,马速并不是太快,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这个时候的陈小凤,马不能骑得太快了。他原本还建议陈小凤多休息一天,或者是干脆坐马车回去的,却没想被陈小凤给否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是陈启在昨晚住在当地衙门里时,送给陈小凤的评语,当然没少受陈小凤的反击了,腰上都青紫了好几块。好在陈小凤一身的武功,在一夜休息之后,总算是恢复了不少,只要马速不是太快,影响却也不大。
陈小凤看着和自己并行的陈启,心里还是很感激他对自己的体贴的,至少这家伙找的这个欣赏沿途风景的借口,是那么的冠冕堂皇。差不多每前行半个时辰,这家伙就会一副正经的样子,停马对四周的景色,品头论足起来。
说起来,这里的风景也确实不错,一边是祁山,再往前不远,便是兴梁山了。而另一边是八陉山,两边的都是山高林密,在这四月里,鸟语花香的。有时候陈小凤也会想,要是能够和这家伙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每当她温柔的把目光落向陈启的时候,偏偏这家伙就会送她一个白眼,或者是假装可爱的吐吐舌头,让她没来由的生气。但她也知道,这家伙是故意在逗自己开心的,也免得自己太过无聊了。
······
午后的阳光,竟然慢慢的被乌云遮挡住了,开始有雷声响起,侯一清抬头望天,看来是该找处地方避避雨了。他已经在出城后换了装束,将道袍给收了起来,如此一路南下,自然也就不怕会被人认出来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要找个避雨的地方还真不容易,好在他终于看见了山坡上似乎有一处小庙,在雨滴落下来之前,冲了上去,却是一处破败不堪的山神庙。
这山神庙里的山神,似乎是不大灵验的样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香火了,到处都是蜘蛛网,屋顶的瓦片,也破了不少,片刻工夫,就有雨水从屋顶的破洞里流下来。但好在,总有不漏雨的地方,可以让他栖身。在角落里随意清理了一小片地方,侯一清慢慢的坐下,背靠着墙壁,失神的看着从四处落下的雨帘。
这一年,几乎可以说是他最为失落的一年。陈启的死而复活,让他从大悲到大喜,徐行简的出现,却又让他从大喜到大悲,人生这般起起落落的,让人实在痛苦。
他知道自己出来了,那就没脸回去了,除非混一个人模狗样出来,可以让阿妹对自己另眼相看。说出来找师父,那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找自己那个总是不见人的师父。
况且,找到了师父又能怎么样?跟着这个不着调的师父,随他去浪迹江湖,那就永远都没有可能回来见阿妹的面了。师父又能教自己什么呢?除了念经,好像没了。
远处似乎有马蹄声传来,这个时候骑着马赶路,肯定也是一身雨水的。他也没兴趣去管究竟是谁,直到那马蹄声突然没了。如果仅仅是突然没了,那也没什么,问题是在离破庙最近的距离才没的。
赶路的人,也要进来避雨了吗?
看了看四周,他有些头大,似乎也就这片地方没有被雨水打湿了,要是再来人,根本就没地方可以避雨了。
算了!管他呢!
他已经听到外面有动静了,干脆就装作睡着了,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有脚步声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显然也是看到了侯一清,顿了一下,开始四处找避雨的地方了。侯一清眼睛偷偷的睁开了一条缝,可以看到一个大汉,浑身湿漉漉的,正不断的躲闪着从屋顶破洞流下的雨水。
“小子,让开!”
这一声断喝之后,是一声响雷,将侯一清吓了一跳,人已经动了,想要装睡已经不可能了,他只好睁开眼睛,无辜的看着那大汉。
“小子,叫你让开没听见啊?”
侯一清只好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这人还带着兵刃。可是,自己要是把地方让给了他,那不是要淋雨了吗?
“滚!”
那大汉又怒吼了一声,侯一清知道自己不得不走了。
“什么人在这里鬼叫?”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侯一清却是喜出望外,脱口就喊,“师父!”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侯一清发誓,这要不是自己那个平时不着调,只有帮人做法事的时候才正经一些的师父疯道人,他就一头撞死在这破庙里。
“是谁?”四周空荡荡的,那大汉也和侯一清一样,四处在寻找声音的来处,只是这破庙太小了,一眼就能看到头,根本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还是你师父?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王八蛋,你说谁装神弄鬼了?”
声音再次传来,却依然不见人影。那大汉却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地,将侯一清也是吓了一跳。
“师父,师父,你在哪?”
疯道人并没有回答他,倒是刚刚摔倒在地上的那个大汉,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带着一脸的恐惧冲出了破庙。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马蹄声,逐渐的远去了。
“师父,你出来啊!”
“没用的小子,难怪人家小姑娘看不上你。”
“呃······”侯一清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师父,你再不出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师父了。”
“狗屁!老道才不要你这个徒弟呢!除了不学无术,偷奸耍滑之外,你还会些什么?简直是丢老子的脸。”
“师父!”
一个身影终于出现在庙门口,蓑衣斗笠,只露出下摆一截破旧的道袍出来。
“小子,别叫我师父。”
“师父,您又没什么可以教徒弟的,还怪徒弟?”
“臭小子,你这么懒,连念经都不好好学,还学个屁。”
侯一清难免有些尴尬,看着疯道人的眼睛却在发光,“师父,刚才那人是怎么摔倒的?您教徒弟这个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皮毛之术,不学也罢!”
侯一清呆了一下,因为他竟然看见自己的师父从背后拿出了一件蓑衣,还有斗笠,似乎他早就知道要下雨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