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被凿开了一个洞,陈启放的火药并不多,引线点燃后,滋滋作响,很快就炸开了。一片亮光中,碎裂的冰屑,向着四面散开。
“成了,成了!”
李颌兴奋的叫着,陈启苦笑,他早知道会成功,只要有足够的火药,炸开冰冻的河面,并不是难事。
“皇上,也不算成。”
“什么不算成?”
“皇上,您等一会就知道了。”陈启转头,“邢公公,麻烦拿点水来,冷水就行了。”
“诶!”
小邢子转身去了,李颌和丁维都有些不解的看着陈启,陈启只好开口了,“再等等!再等等!”
“侯爷,水来啦!”
“多谢邢公公了!”
“侯爷客气!”
陈启还是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笑容,接过水来,倒在了冰块上炸开的洞里。李颌和丁维都盯着冰块,很快他们的脸色就变了,这么冷的天,那些水,正在快速的凝结着,相信很快,就会结成冰了。
“皇上,丁相,你们要是大冬天里想抓鱼,直接在冰面凿个洞就行了,用不着火药。”
“抓鱼?”李颌一脸的苦笑,看来清河候是误会了,自己哪有这个心情在冬天抓鱼呢?
“侯爷,皇上不是想抓鱼,而是想请侯爷您,炸开冰封的河面。”
“冰封的河面?”
陈启一呆,他也早看见李颌和丁维脸上的愁容了,看来自己是误会了,他们两个不是要抓鱼,而是另外有什么事了。
“对!外面冷。皇上,还是屋里说吧!”
“好!”
“父皇,父皇,什么东西炸了?”
陈启皱眉,是李馨的声音,她一定是听到了火药爆炸的声音,赶过来看个究竟了。她虽然被禁足了,在这皇宫里,还是能自由来去的。
“清河候,你也在啊!”是惊喜的声音,“好久都没见到侯爷,侯爷又弄了什么新玩意?”
“馨儿,回去!”
“父皇,我不嘛!女儿都好久没见到清河候了。”
“放肆!”李颌大概从来都没有这么严厉的对李馨吼出过这两个字,倒是将李馨给吓了一跳,“朕有军国大事和清河候商量,你一个女儿家,凑什么热闹!”
“父皇!”
“别说了!小邢子,送公主回去。”
“是,皇上!”
“父皇!”
“闭嘴!”李颌不再去管哭闹着的李馨,转身就向着房中走去,陈启和丁维,赶紧跟上,李馨的哭喊声,也越去越远,再也听不见了。
李颌长长的叹了口气,为李馨的胡闹,也为心里的烦恼,“丁相,还是你来说吧!”
“是,皇上!”丁维转身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陈启,“侯爷,刚刚接报,这几日,谭张正在大清河南岸,集结大军。”
“谭张?”陈启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谭张要进攻大晋了吗?难怪这二位的脸色,这么的难看了。
“对!谭张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南岸集结大军,空耗粮草的。”
“丁相,我又不是武将,这个好像帮不上忙吧!”
“不!你可以!要不然,也不会请侯爷来炸冰了。”
“炸冰?”陈启苦笑,他总算是多少知道今晚进宫的原因了,“丁相,您不会是要让我炸大清河吧?那可是数百里。”
“当然不是!是汲水。”
“汲水?”
“对!大清河这么长,再多的炸药,也无法全部炸开的,汲水就不同了。汲水沿着兴梁山西麓向南流,在汲州城以西,汇入大清河。从兴梁山最南端,汲水一直流到了汲州城下,再转向西流去,而汲州城背山面水而建,城后,便是清风山了。侯爷只要能炸开兴梁山南端到汲州城的这一段汲水冰面,就能阻止住谭张的东进北上了。”
“有多长?”
“十七里!”
“太长了,有这么多火药吗?”
“要多少?”
“不知道!”
丁维皱眉,很显然,这会是很大的量,那毕竟是十七里的水面,“应该还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赶工,本相让造火局,日夜赶工。”
“丁相,要是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
“侯爷有话直说。”
“方才丁相也看到了,冰块被炸开后,水很快又会结成冰,这么冷的天,有多少火药也不够啊!”
“这······”
“清河候,朕相信你可以!”
李颌的突然插话,让陈启一脸的苦笑,“皇上,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不!你行的。”
李颌定定的看着陈启,陈启脸上,却只有苦涩,这是打算赶鸭子上架了吗?
“谭张一旦过了汲水,就是一马平川了,可以快速的合围清河县城。一旦清河县城也陷落,谭张西面、南面的两路大军,最少是四十万的兵员,甚至更多,大晋根本就无险可守,也阻挡不住。到那个时候,覆巢之下无完卵,不止是大晋生灵涂炭,恐怕清河候也无法幸免吧!”
这是事实,但不是事实的全部,陈启想告诉李颌,打不过,自己还可以带着全家人跑。可是,他却也知道,这冰天雪地的,想跑,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跑,因为家里,此刻有三个孕妇。
陈小凤和小荷姐还算好些,毕竟肚子还没显怀,只是舒娟不好办,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如今挺着个大肚子,还要跑路,一不小心会出事的。再说了,李颌会那么傻,看着自己溜之大吉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清河候,这汲水的防线,朕就交给你了。你还没吃饭吧?先回家去,吃个饱饭,和家人道别一下,一个时辰后,连夜开拔。朕给你四万大军,龙骧卫五千,厢军一万,禁军两万五。一个时辰后,朕亲自送你到南门。”
连夜开拔?
“至于火药,朕会尽力的。趁着河面还在封冻中,你到了汲州,应该还有十日左右的时间,好好的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记住了,朕相信你!等你班师回朝时,朕到南门,替大晋百姓跪迎侯爷!”
陈启呆住,这是威胁加上道德绑架吗?让皇帝给自己下跪,谁有这个胆子呢?
“丁相在此,可为朕作证!”
强扭的瓜不甜,这是何必呢?只是陈启知道,李颌这是等于下了圣旨了,自己纵然有千般的不愿,那也只能去汲州城了。可是,自己还回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