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缝的?”
于凤山看了一眼伤口的缝合处,有些狐疑的看了老郎中一眼。那老郎中面露苦笑,“也不怕神医见笑,老朽当时吓得手抖,根本不敢下手,是这位清河侯爷缝合的。”
“哦!”于凤山显得有些惊讶,转头看向陈启,“侯爷学过医?”
“不瞒神医,没学过。”
“那看来,侯爷是把这伤口当衣服的破洞来缝了?”
被人说破,陈启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针法不怎么样,但好在能止得住血,不错。当然了,最主要是缝合得及时,若是再晚些放血,这位将军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啊!”这实在是个惊喜的消息,于凤山如此说,那就是仇老酒的性命无忧了,“神医,他的腿能不能保住?”
既然性命能够保住,陈启关心的,自然是仇老酒的这只左腿了。
“难说!”
“这······”
“他失血过多,腿上又长时间无法过血,能保住一条命,已经不错了。不过,侯爷也不用太过的担心了,虽然他这条腿无法完全恢复,但兴许有奇迹出现,也不无可能。”
这是什么意思?陈启不知道,想要再问,于凤山却已经忙碌了起来,他只好先在一边等着了。天色开始慢慢的黑了下来,于凤山却还在忙着,陈启干脆走出了房间,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这一次奇袭燕南马场,带回了两万四千多匹的战马,却也付出了一些代价。除了还依然昏迷不醒,甚至可能失去一条腿的仇老酒之外,山寨的老兄弟,有三个没有回来,余下的将士,七百多人没有回来,还有两千多人,身上带伤。
这还是在奇袭下的伤亡,更是有战马的优势,陈启真的有些后怕,若是真的全副武装的碰撞,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大的伤亡。张常山手下的燕兵,这战斗力,果然非同一般,边军出身的,果然没有辱没了他们的名气。
院子里,挤满了山寨的老兄弟,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息。陈启知道,他们也在担心仇老酒,从下午回到曲关后,就一直的呆在这里,可都是和自己一样,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说话,这些人肯定是不会动的。
“虎子,你在这里等着。余下的人,听本候的命令,都滚去吃饭。”
说完,他自己就先朝外面走去,身后的人愣了一下,才慢慢的跟上。陈启很快吃完回来,于凤山却还在屋里忙着。这一次,这院子里,他只准几个人留着,余下的人,都被赶回营房去了。
让他觉得欣慰的是,高途也一直待在这里,这一年来,他也得到了山寨下来的老兄弟的认可,在龙骧卫,也建立起了威信。事实上,龙骧卫大多数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着,毕竟有些时候,朱伦还要顾及到将军府的事情。
尚弘毅又来了一次,见还没结果,急匆匆的又去了,陈启待在这里,别的事情,自然只能由他去忙了。
······
“虎子,去拿些饭菜过来!”
帘子掀开的时候,老郎中扶着疲惫的于凤山,走了出来。陈启马上吩咐韩虎去准备吃的,自己当先迎了上去,“于神医,怎么样了?”
“没事了!”于凤山毕竟年纪大了,声音都能够听出明显的疲惫来,毕竟他可是忙了将近两个时辰了,“仇将军的腿,能不能保住,只能再看了。他现在麻沸散的药劲还没退,只是睡着了,不要让人去打扰他。”
“多谢神医了!”
“救死扶伤,我辈之责,侯爷不必客气。”
“于神医救了我兄弟的性命,本候感谢是应当的。神医累了,先喝口茶,休息一下,饭菜一会就到。”
石桌上,摆放着茶盘,茶水还温着,陈启亲手给于凤山和那老郎中倒好了,送到了面前。那老郎中却并未坐下,只是站在于凤山的背后,“老先生也劳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吧!”
“侯爷和恩师在此,哪有草民坐的份!”
陈启一愣,于凤山却已经开口了,“侯爷是个实在人,你也一起坐。”
“是,恩师!”
那老郎中总算是落座了,陈启却是有些不解,不知道他为何称呼于凤山为师父。看他的年纪,应该只比于凤山小个七八岁的样子,也已经过了六旬了,更何况他之前和于凤山,好像也没什么交集。
“对了,还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为何又会称于神医为恩师呢?”
“回侯爷,草民复姓欧阳,单名一个闵字,安定府人氏,不过是个游方郎中罢了。方才有幸蒙恩师答应,收为门徒。”
“原来如此!欧阳先生如此年纪,还能得拜名师,可喜可贺,可敬可叹啊!”
“达者为师,草民之幸!”
“那欧阳先生往后,不就要跟在于神医的身边了?”
“正是!”
“家中可还有亲人?如需本候帮忙接来,尽管说一声。”
“草民家中唯有一孙女,待得明日,草民自行接她过来就是了,不敢劳烦侯爷。”
“本候感谢欧阳先生还来不及,怎么会麻烦呢?韩将军应该去过贵府,一会等他回来了,让他去接令孙女,免得这兵荒马乱的,出了什么事情。”
“这······”
陈启看出了欧阳闵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先生是在担心令孙女的安危?”
“不瞒侯爷,草民确实有些担心!”
“这个你放心!”陈启也不犹豫,“大东,你们几个,马上去找韩虎,再多带些人,连夜去一趟安定府,一定要把欧阳先生的孙女给接回来。记住了,走小路绕过去,安全第一。”
“是,侯爷!”
几人也知道,仇老酒能保住性命,多少和这欧阳闵有关,心里也自感激,应了一声,马上急匆匆的去了。
“多谢侯爷!”
“欧阳先生不必客气,也不必太过担忧了。本候问过韩虎了,是他强行将先生请来的,官府应该不至于为难令孙女。再说了,恐怕这个时候,他们也没这个心思来管这种小事。不过,我大晋和张常山,如今可是敌对,欧阳先生自此就要背井离乡了,可真的想好了。”
“草民只是个郎中,到哪里不是治病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