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显得有些无措,甚至有一些错觉,这还是那个“笑面人屠”吗?
“算起来,本候和你夏家,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点你不能否认吧?”他竟然像是在拉家常一样,看着那中年人,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干脆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夏致诚!”陈启说的并没有错,至少夏家没人是死在他手上的。倒是那个徐行简,真是狠辣,想起来就让人觉得牙痒痒。
“本候好像知道你,夏大人的三弟?”
陈启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了,四大家族一些主要的族人资料,他都是看过的。其实夏致远是夏家的老二,他还有一个大哥,也就是夏云鹤的父亲,早就过世了的。这夏家的老三,其实也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主,毕竟夏家财雄势大,养着他,却也没什么问题。
“是,是!侯爷能知道草民的名姓,是草民的荣幸!”
“别说这些客气的。你们几家,应该都在一起吧?”
一问到这个,夏致诚就显得有些犹豫,并没有回答。
“你不说,本候也知道,而且知道他们都离这里不会太近,应该是在曲水县了。”陈启明明能看到夏致诚眼里闪过的那丝惊讶,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足以证明自己的猜测了,“看来,你们还真的要去投靠张常山了。”
“没有,没有!”
夏致诚慌忙摆手否认,这要是认了,那就真的是通敌大罪了。
“你不用否认。其实,你们能逃出来,本候心里还是蛮高兴的,毕竟死了那么多人,本候看着不忍心。”
夏致诚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陈启,还什么不忍心?谁不知道,汲州一战,谭宗英手下,死了十几万的将士,连他的爱将顾平,都是死无葬身之地。这让夏致诚又想起了陈启那有名的绰号,忍不住就打了个冷颤。
“咦!这天气也不冷,你哆嗦什么?”陈启也不管夏致诚害不害怕,拍了拍他肩膀继续说,“他们知道了本候在这里,担心过关时会被认出来,不敢过了,让你来看看情况的吧?看这样子,你也来了两三天了吧?”
夏致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才意识到不该点头的。他不敢看陈启,只好低着头,茫然的看着脚下。
“本候知道就算是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本候,夏大人他们在哪里。本候也不勉强你,就是想让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本候可以帮你们出关,但不看好你们去投靠张常山,或者可以给你们更好的建议。当然了,本候也不是没有条件,条件就是你们准备带着的一半。”
一半?夏致诚虽然游手好闲,但他可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说实话,本候也缺钱啊!”陈启竟然叹了一口气,“你一会回去,把话也给带回去,就说本候明日请他们到这里来喝茶。对,就是这个房子,时间是明日午时。你可以走了。”
“走?”
这显然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夏致诚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
“走啊!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候请你吃个晚饭?”
陈启的话,让夏致诚在稍微愣神之后,连谢字都没说,立即夺门而逃。直到出了小巷,他才敢第一次回头,身后并没有人追着。
“刘二、刘三,你们找人把这个院子收拾下。”
“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侯爷会把那夏致诚给放走了,刘二刘三,却也不问,反正侯爷说的,都是对的。
仇老酒倒是真的精神了许多,只是还不能下地,大腿上的伤口,实在是让他元气大伤,休息了几天,脸色还是毫无血色。于凤山倒也没有瞒他,直言他这左腿,伤到了筋,虽然不至于废了,但极有可能会影响到行走。
陈启比较欣慰的是,仇老酒依然和几个兄弟有说有笑的,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他。他知道,这些兄弟,可都是过过刀口舔血的日子的,怕掉脑袋的人,是不可能当得上山贼的,脑袋都不怕掉,更何况是瘸了一条腿?
陈启有时候觉得,原来山贼这个职业,也是有诸多的不易的,至少在上辈子,他认为自己就是没胆量去做山贼的那伙人之一。
欧阳红叶也就是惊吓过度,喝了两天于凤山给她配的药,又有欧阳闵陪在身边,心情也好了起来。只不过,好心情并不是一直能长存的,谁都看得出来,像是苍蝇一样的围着她转的韩虎,是看上她了。她最为烦恼的是,韩虎确实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是真的不好意思把他给赶走了。
陈启也不知道该怎么帮韩虎,欧阳红叶和陈小凤,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有些担心,自己反而会帮倒忙的。他也看出来了,知书达理的欧阳红叶,和啥都不是的韩虎,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他给韩虎的建议是,好好读书!他没想到,韩虎还真的认真起来了,天天拿着本书,直接去请教欧阳红叶了。陈启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在心底给韩虎加油,希望他的真心,有一天会感动人家红叶姑娘。
桌上放着一个包裹,陈启知道,这就是夏家、辜家和施家给自己送来的买路费了。眼前的三个人,夏致远老神在在的样子,辜铭启是后辈,年纪却也不小了,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神里的恨意,却掩饰不住,显然还记着他父亲的事。
至于施一辰,陈启听说过他,却是第一次见。施一辰长得和施一峰很像,只是眼中总有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阴沉,而又有心机。
“三位就不怕来得了,走不了?”
这里面,也就是夏致远和陈启最为熟悉了,两人好歹也打过交道,一起喝过茶。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后放下,“多谢侯爷的茶!侯爷要是真的想要找我们,也不必放致诚回去了,只要让人找找,总能把老夫找出来的。”
“说实话,一开始铭启贤侄还是心有芥蒂,老夫好不容易说服的他。辜兄的过世,实在也怪不得侯爷您,怪只怪李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