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人,一定很不简单。你想好了要去什么地方了吗?”
“最好是离得远一些的。”
“远离大晋吗?”
“对!最好也能远离战事。”
“那只能去南方了。”
“南方?”
“对!河阳以南,或是雄南以南。”
“你去过吗?”
“没去过。不过书上写过,山川叠嶂,气候温暖,谷麦双熟,物产丰饶,乡人大多靠海而居,或是依山水之势,沿江河而居,外敌难以入也!”
“这倒是不错的地方,就是远了一些。”
“你不是要避开北胡人,也要避开大晋吗?恐怕,还真的选择南方了。”
“那你想好了去什么地方了吗?”
“雄南的鹿城,或是剑南节度的桐州,双江节度的化州,三选其一。”
“哪个地方好?”
“不知道。鹿城最近,化州最远。”
“那就先到鹿城看看。”
“行,就这么定了。我一会让大槐子去知会一下于神医他们,就说让他们上来聚聚,也是时候该商量一下怎么办了,毕竟于神医年纪大了,家人还都在当阳,该让他自己做个决定。”
“确实!这样,我也沿着官道去看看情况,晚上就先留他们住下,等我和虎子回来了再说。你也让三哥他们开始收拾一下,反正东西也不多。”
路上的时候,陈启碰见了伍清松和陈大山,只是简单的交谈了两句,让他们一路小心,他就继续赶路了。等到了辛州城,天已然黑了,却还是没有碰到韩虎,倒是在辛州府,见到了个别行色匆匆的人,一问,果然是从北方日夜不停的逃难过来的。
陈启的脸色更加的凝重了,出城往北,终于在三十里外碰见了韩虎,果然是有大队人马,护送着不少的官员家眷和一些跟着的百姓,已经在七十里外了。等他们回到了清风山庄,已经是凌晨了,几个人都还没睡,正等着他们。
到了天亮前,习惯早起的于神医和欧阳闵也都起来了,欧阳闵倒是没什么,毕竟他已经和欧阳红叶相依为命了,自然是跟着陈家一行人了。于神医叹了口气,转身回房去了,不久之后,带着一封信出来了。
他也是决定了,和陈家一起,只是写了封家书,让陈启托人带去当阳就行了。陈启想了想,从这里往燕南逃的人,应该也不少,便决定带着先到辛州府城,找人带过去就是。而至于陈家坳的乡亲,商量之后,还是觉得有必要先知会他们一声,至于走不走,那也是不能勉强的。
这些事情,自然是由几个兄弟去做了,夫妻二人婉拒了兄弟们的跟随,只是吩咐他们一定要保护好全家人,就双双下山去了。两人策马直到陈静之家中,敲响了门时,太阳却是刚刚才升起。
“谁呀?”
门里响起不耐烦的声音来,终于咿呀一声,打开了一条门缝,“啊!是庄主和夫人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去把你们老爷,还有卢秋莹叫起来。”
“好,好!”
那门房赶紧去了,陈启和陈小凤下了马,却也不进去,只是在门外等着。卢秋莹家的房子,还没翻建好,她来的时候,自然都是住在陈静之家里了。不一会,还有些衣衫不整的陈静之,屁颠屁颠的就来了,倒是不见卢秋莹。
“庄主,夫人!您二位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少说废话,北胡人已经打过来了。”
“啊!”
“你应该还没收到消息吧!太子已经护送着百官的家眷南下了,最迟后天应该就能到这里。你也告诉卢秋莹一声,让他好自为之。”
“好,好!”
陈启说完了,却也不顾一脸彷徨的陈静之了,和陈小凤上了马,马蹄声嘚嘚,冲了出去。两人到了街上,店门大多已经开了,便随意的买了两顶帷帽戴上,一来遮阳防尘,二来,也免得让人认出了他们来。
两人的马速极快,很快就过了辛州府城了,找了车马行的人,把于凤山的家书托给了他们。两人出城北上,却是在临近中午时,才遇上的南下逃难的一行人,完完全全的占据了整条官道,这速度实在是有够慢的。
没有可以错身而过的地方,陈启和陈小凤,干脆就上了山坡,等在了树下,慢慢等着大队人马经过,自然也见到了不少熟识的面孔了。只是他们并不想透露了身份,自然是不动声色,只是牵着马站在了一起,静静的看着一个个熟识的面孔经过。
坐在马车中,卷起帘子透气的薛玉珠,几个见过的吴雁卿的家眷老小,还有李申、皇后、公主,当然了,还有更为熟悉的吴雁卿和郭兴。而将近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在队列最后面的丁维和高途了。
有这两位在,他们总算是稍稍放心了,“只有他们几个在,看来卢大人说的没错,李颌应该是带着文武百官去汲州了。”
陈小凤摇了摇头,“他总算是还有点良心,知道要引开北胡人的主力。”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他的大晋江山,他可不想把这大晋江山,白白送给了北胡人。”
“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很难说!就看北胡人到底会厉害到什么程度了。”
“你也认为北胡人不可挡吗?”
“最少目前来看是的。”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赶走他们,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吗?”
“你该不会是想要上战场了吧?”陈启转头去看陈小凤。
“不管怎样,北胡人始终都是我们的敌人,依照他们残忍嗜好杀人的性格,恐怕不仅仅是大晋的百姓会遭殃,整个天下的百姓,都会遭殃。”
陈启在帷帽里皱眉,他对于北胡人的了解,除了那一个照面之外,基本就是来自于书中,自然是不如陈小凤了,“避实就虚!”
“避实就虚?你该不会是想要像李颌一样,直接放弃了大晋的故土吧?”
“如果抛开对李颌的成见来说,其实他做的是对的。”
“对的?你怎么会对他有这样的评价?他就算做对了,可是这大晋的百姓,可就要在北胡人的铁蹄下,苟延残喘了。”
“对大晋的百姓来说,他们手无寸铁的,根本就无法对北胡大军起到什么威胁。可也因为这样,北胡人说不定会饶了他们。”
“饶了他们?”
“对!相信北胡人并不只是来侵占土地的,他们也需要有人替他们做事,土地也需要百姓进行耕种。更何况,北胡人手中那种未知的利器,恐怕只有河宽水深的大清河,能够挡得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