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稍稍低着头,向着中军帐快步走去,直到门前,那两个守卫的北胡兵,却还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很多前来的北胡兵,都是他这个急匆匆的样,夜里的时候,根本就没人会去特别注意一个不起眼的小兵。
“卡列尔!”
陈启低头,向着帐篷里面喊,这是他观察了一会之后,发现几个北胡兵进帐篷之前,都会这么的喊一声的,应该是类似于报告之类的话了。
“坤空!”
低沉稳重的声音传来,陈启掀开了垂着的布帘,走了进去,虽然稍稍低头,却也能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人,纯北胡人的长相,高大的身材,孔武有力,还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另一边,坐着一个年轻一些,约莫比起他来,要大上几岁的北胡人,竟然穿着一身唐人的儒衫,精精瘦瘦的样子。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帐篷里再也没有什么人了,陈启没有听过这个穿着儒衫的北胡人说过话,但能够坐在这里的,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按照他得到的消息,桑托就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显然只能是主位上的那人了。
“吐米尔卡?”
这应该是类似于什么事,什么情况之类的问话,陈启听过几回。他一直低着头,已经走到离桑托只有两步的地方了,能够看见桑托盘坐着,他的身边,放着一把未出鞘的刀,正抬头看着自己。
陈启已经能够从桑托有一丝丝犹疑的眼神里看出来了,自己还是有些异于北胡人的相貌,显然是让桑托有些怀疑了,只能选择尽快动手了。锵的一声,陈启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了腰间的单刀,这是从那死去的北胡兵手上拿的,只是普通的单刀,却也足以杀人了。
桑托的右手,已经摸到了刀柄了,他好歹也是狼牙的左将军,倒也是有一身的武功的,看着这个可疑的小兵,单刀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嚓的一声大喝,整个人在握住刀柄的时候,已经向右翻滚开去了。
陈启却早算好了他躲避的方向了,这个方向,可以避开攻击,又能抓起刀来反击,自然是最佳的方向,也是人类躲避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这其实也是陈小凤在教他们的时候,必须要学的东西,作为杀手,自然对目标反应的方式,也要能够判断得出,才能出其不意了。
单刀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拐了个弯,一声大叫响起,刀尖正好刺在了桑托的右手手腕上,他手上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陈启这本来是杀人的剑法的,但也练过用刀替代长剑的杀人方法,单刀在他手上,和长剑也没多大的区别。
单刀翻转,横着削了出去,桑托在惨叫声中,翻滚了一下,避过了咽喉的要害,却是从太阳穴到额头处,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身后已经有喊声传来,是门外的守卫听到了动静,赶了进来,陈启手上的刀,却已经又到了桑托的面前了。
这个时候,桑托已经滚到了角落处了,想要躲开这一刀,唯一的办法,就是躺倒在地,再向着左右横移。陈启却有些惊讶,桑托竟然直接伸出了左手,向着单刀的刀刃,抓了过来。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了,这个桑托,果然不可小觑,他是准备牺牲掉自己的一只左手,来换一条命了。
只要被他的左手抓住了刀刃,自己的这一刀,在一瞬间已经无法刺落了,而身后扑来的北胡兵,也将到了自己的身后,对自己形成威胁。陈启必须在这一瞬间,做出正确的决定,不给桑托任何逃脱的机会。
单刀在这一瞬间停住了,原本已经算好了正好可以抓住单刀的桑托,一声惨叫,左手的手掌下沿,从单刀的刀剑划过,划开了一个血槽,鲜血直流。他这就像是有意的用自己的左手,去让陈启的刀尖划开自己的手掌了。
陈启手腕稍稍一抖,已经顺势割断了桑托的手腕筋脉,脚下同时用力,整个人已经飞起,避开了身后北胡兵刺来的长枪,向着桑托扑去。手无寸铁的桑托,在这一刻已经避无可避了,他甚至都还来不及反应,一股鲜血,已经从咽喉处喷了出来了。
陈启划开了他的咽喉,脚下却也一点不慢,踹在了桑托的胸口,桑托被踹得直接飞出,撞在了帐篷上,滑落时,喉间咯咯的响着,鲜血从伤口处,口鼻间,汩汩的往外直冒。陈启整个人向上翻腾,头下脚上的,已经翻转了过来,叮叮两声,已经点开了刺来的两杆长枪了。
他也看见了,又有闻声而来的北胡兵冲了进来,却是正护送着那个穿着儒衫的北胡人,正在往外逃。他知道,这个人不是桑托,但北胡兵的这个反应,似乎他比起桑托来,还要更为的重要。
能比桑托更为重要的人,陈启自然不会放过的。他甩出了手上的单刀,顺手抓住了一杆刺来的长枪的枪杆,那单刀已经飞向了身穿儒衫的北胡人的背后,却有一个北胡兵,奋不顾身的冲了出来,单刀从他的左胸处穿入,他也在惨叫声中倒下。
陈启皱眉,手中的长枪一甩,枪杆直接啪的一声,甩在了一个北胡兵的脑袋上,他却已经直接跃起,到了那北胡兵的头顶上,脚尖点在了他的肩头上,整个人向着门口处飞了过去。有三杆长枪,同时刺了过来,那穿着儒衫的北胡人,也在这一刻,出了帐篷了。
陈启下落的同时,手上的长枪终于转了过来,枪尖朝前,一声大喝,叮叮当当几声,已经荡开了刺来的长枪了。他整个人后仰躺下,枪尖朝前,左手手掌在头顶处的地上一撑,整个人就像是滑溜的泥鳅一般,竟是从一个北胡兵的胯下,滑了出去。
帐篷的门口,实在是狭窄,能冲进来的,也就是三四个北胡兵罢了,门帘开合之间,陈启已经到了帐篷外了,却见四处都有北胡兵,正向着这个方向赶来,而那个身穿儒衫的北胡人,已经到了一丈之外,许多的北胡兵,护在他的身边,方向正是树下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