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两端,都用石头垒起了简单的城墙,此刻大门都已经关上了,不长的城墙上,挤满了人,大概也就上百人,余下的,便各自在考悬崖的一小片山坡上,准备着。
这个山谷,一边是悬崖峭壁,只要守住了上山的两处入口,就几乎截断了从悬崖上进攻的道路了,而悬崖上亮起的火光,也表明了上面的人,已经开始警惕了。至于另一面,是一条蜿蜒流过的山涧,水不是太大,却极深,除非你能飞,否则根本就过不来。
山涧的对面,其实也是山谷的一部分,地势还算平坦,再上去,就是高耸的群山了。这样的地形,如果有利箭从对岸射过来,却也难以阻挡。只是朱伦已经看过了,朝着山涧这一面的房屋,木制的墙壁,都是特意加厚的,有的甚至有三四层,利箭恐怕也无法穿透了。
也就是说,只要守住了两边的入口,基本上就能保证小镇的安全了。只不过,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一次就见到这么多的山贼,官道上密密麻麻的火把,可以大概的看出来,这最少都是两千人以上的山贼。
朱伦从他们惊讶的谈论声中,知道这仙都岭中,并没有如此大的山寨,大多的山寨,都是几十上百人的,只有少数的三四个,有四五百人,但也就如此罢了。但他也听到了,这些山贼里,还是有一个什么总寨主,可以召集如此之多的山贼,好像是姓窦,叫什么窦老头,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诨号。
当然了,召集如此众多的山贼来围一个小镇,却也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难免让朱伦心里忐忑,怀疑这个什么窦老头,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三哥,该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
身边的孙大东也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疑问,刘三和巴福也反应了过来,齐齐看向了朱伦。
“有很大的可能,先看看再说,不要分散了。”
三人顿时都紧张了起来,山道上的马蹄声,却已经停了下来,只有烈烈的火把,不停的在山风中晃动着。有一匹马慢步走了过来,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却看不清楚那马上人的面容。
“董将军在墙上吗?”
董将军就是刚才高喊着从街上而过的那位将军,也是那百名官兵的统领将军,名叫董一平。他此刻手里正拄着长枪,站在了墙头上,对着墙下喊,“还真是窦寨主啊,难怪有这等的威风。你不在山里快活,带着这么多人来董某这里,莫不是来要董某命的?”
“不敢!不敢!董将军真是爱说笑,窦某怎么敢呢!来这里,是找人来了,就请董将军行个方便,把人交出来就行,窦某马上转身就走。”
朱伦知道,应该要坏了。这些山贼,莫名其妙的围住了这里,看来,是真的为自己这一行人来的了。
“这里的人,都是我剑南节度的百姓,窦寨主这不是在为难董某吗?”
“董将军,窦某要的人,还真不是剑南辖境下的人,而是一些北方来客。”
“北方来客?”董一平稍微顿了一下,“交不交人还在其次,窦寨主倒不如先说说,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的北方来客,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呢?”
“这个董将军就不必多问了,反正用这些客人来换峡山镇百姓的性命,董将军怎么算都是赚了的。”
“窦寨主怎么能这么说呢?董某是剑南的一员小小的将军,守土护民,乃是董某的职责,保护这商道的畅通,自然也是董某的职责,这样做了,往后怎么还有人敢走入我剑南呢!”
“董将军,那不过是些北方的商人,也没有多大的影响。这样,窦某退一步,只要董将军把这些人给交了出来,窦某答应你,一年之内,不再让手下滋扰过路的商旅,如何?”
一年不滋扰过往的商旅,他姓窦的下的本,也太大了。只是,正因为这本钱下得太大了,反而让董一平警惕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值得窦老头下这么大的血本呢?这些人,是带了什么惊世的宝贝,还是说,他们是什么重要的人呢?
他能只带着一百人守在这里,自然也不是简单的人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万一是得罪了什么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恐怕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了。他决定先把这些人找出来,问清楚了再做决定,“窦老头,你倒是说说,这些人是什么样子的啊?”
“这些人带着二十几辆马车,还有十几匹北方马。”
北方马是比起南方马要明显高大许多的,一看便知,更别说是一下子这么多的北方马出现在这里了,肯定极为的显眼。已经有人看向了朱伦他们了,显然是猜到了窦老头说的那些人,就是他们了。
四周的寂静无声中,董一平却是更为难了,能赶着二十几辆马车,还有十几匹的北方马的人,又岂会是什么寻常之人?反正这样的人家,非富即贵,也许真的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他只好转头,向着墙内站着的人群问道:“可有符合窦老头说的人?若是有的话,请出来和董某说几句话。”
已经有议论声起了,朱伦知道,不出面肯定是不行的了,只好在人群中回应着,“或许这位窦寨主说的,正是朱某人一行。”
“哦!是条好汉,董某佩服。请这位朱先生,出来一见。”
朱伦迈步向前,孙大东三人,自然是跟着了。人群主动的让出了一条道来,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们。谁都知道,也许这一出去,他们就回不来了,敢走这条商道的,却也都是刀口舔血的主,自然对英雄好汉,更为的佩服了。
四人沿着台阶,向着墙上走去,却也无人阻拦,任由他们一直走到了董一平的面前去,“董将军,朱某来了!”
董一平一眼就看出来眼前人的不凡了,即使是他身后的那三人,也是脚步坚定,面无惧色,一看就是有一身不错的功夫的。而眼前这个文士打扮的人,气度从容,眼里甚至带着淡然的笑意,似乎眼前的这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无所谓的小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