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北胡兵,这块肥肉让陈启绞尽了脑汁,周权却也在不解,他知道陈启就在龙城,可奇怪的是,都马上要过年了,难道他陈启,就不想放烟花庆祝一下吗?
自己给他准备了这么好的原材料,照理说,他是不会放过的,为什么突然间就无声无息了呢?周权实在是想不明白,以致于随着新年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是焦躁起来了,因为坎布突看他的目光,越来越是让人难以捉摸。
是什么原因,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就因为周权说过,不让坎布突主动出击,而是夸口说了,陈启夫妇自己会来,只需要静静的等着他们就行。很明显,陈启和陈小凤真的来了,那些被毁坏的营地,就是佐证,但谁也没有真正的见到过他们。
等新年到了,离开战的时间,也就越来越短了,如果再无法将陈家夫妇引来,杀了他们,那他周权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了,最少坎布突很可能不会再听他的。这自然是周权不想看到的,他当然知道,坎布突是匹野马,一旦脱缰了,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他了。这是周权最为担心的,坎布突这个莽夫,可不是陈启和陈小凤的对手。
只要战事一开,他甚至可以想象,坎布突会节节败退,很快就会耗掉这好不容易补充到八十万的北胡大军。这可是北胡人的所有了,他相信,这一战要是败了,两百年里,北胡都无法恢复到如今的大好局面了。
他甚至想到了,自己拜托陈启的事情,真的就会因此而实现了,源源不断的唐人,会踏入北胡这片广大的土地,将所有的北胡人同化,直到有一天,那里只剩下北胡这个地名,再无北胡人了。
陈启会不会出现呢?他会在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还敢来吗?你一定要来,千万别让我失望。
人越多越是容易被发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陈启和陈小凤,这一次决定自己行动。他们什么人都没有知会,甚至连当晚回来的疯道人,都不清楚,因为这是第二天才决定的事情。
而这一天,是大年三十,北胡人竟然也入乡随俗,在下午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他们也不可能看着三晋的百姓吃好喝好,而自己还是平时的伙食,虽然这种伙食,已经比起他们在北胡的时候吃的,要好上许多了。
这么冷的天,又是这样的日子,有好吃的,自然也要有好喝的了,哪怕周权曾经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他们,还是抵不住这浓浓的年味。当然了,造火局的这些守军,除了吃好一点,酒是一滴都不能沾的,他根本就不让送酒过来。
眼下,他只能让这些人更加的警惕一点了,因为只要挨过了这个大年夜,明日开始,一切便都会恢复正常了。这个夜晚,让他也颇为的紧张,他可不想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会出什么意外。
所以,他决定让人再去调来一万狼牙,保护好整个造火局,他可不想没等到陈启和陈小凤,反而让雷暴被毁了,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他不想干。他走出仓库的大门,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的那片灯光,那里是城南的军营。
这是离造火局最近的一个军营了,他当然希望陈启和陈小凤,会去军营了。军营的地底下,埋了无数的火药,他特意派了个亲信,督促隐藏在暗处的狼牙,时刻警醒着,只要陈启和陈小凤一出现,那就点燃引线。
他当然没有告诉这些并不算多的狼牙,这里的火药一旦爆炸,他们的性命,也会随着爆炸,被带走了,他没这么傻,告诉了他们,难免有人会畏手畏脚的,他可不想给陈启留下任何一丝活命的机会。
这注定是个没有爆竹,没有烟花的大年夜,北胡人对火药的管控,实在是太严了。天上飘着小雪,这对龙城的冬天来说,再正常不过了。积雪已经能够没到脚踝以上了,这当然是野外的积雪,城里自然有人打扫,造火局也是如此。
陈启和陈小凤,穿着的裘衣,一面雪白,一面乌黑,乌黑的那一面,是夜行衣,而翻过来穿,那颜色,就跟地上的雪,差别不大了。
所以,他们的快速靠近,在这样的雪夜里,根本就很难被发现。厚厚的军营的木墙下,他们甚至都可以听到里面的喧闹声,刚入夜的时间不长,正是酒肉正酣的时候,不喧闹,那就奇怪了。
这一次陈启赌对了,至少在时间上,很出乎周权的意料。周权可不认为,刚刚入夜,陈启和陈小凤就已经到了城南的军营了,从他甚至才想到要为造火局增加一些防卫的力量,就知道这一次,他算错了。
当然了,他更想不到,摸进城南军营的,只有陈启和陈小凤夫妻两个。这可是十万人的军营,只要稍有动静,北胡兵能以最快的速度,围住整个军营。要知道,除了靠南边有一座只能算是小山包的小山之外,周围数十里地,都是平坦的一片。
有马蹄的声音,马上就会引起守卫的注意,所以,想要靠近军营,只能步行靠近。周权可不认为,人的两条腿,会快过马的四条腿。更何况,还有城中的军营,有在城西的军营,离这里,也算不上远。
这些人,都可以很快的出现在城南军营附近,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再慢慢的收缩,即使火药炸不死陈启和陈小凤,他们也是插翅难逃。这就是他的双重保险,当然了,今晚似乎是个例外,这实在让他有些头疼了。
他看着远处的光亮处,即使是有雪花飘飘,依然能够隐约看得见。他可不认为,自己做得这么隐秘的事情,陈启和陈小凤竟然会发现了,就像是当初在镐城,若不是出了意外,有丁维和那个小太监的出现,他早就已经炸死陈启和陈小凤了。
当然了,他也已经知道,那个小太监,其实是陈启这辈子的好哥们,那个平日里神神叨叨的小道士侯一清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