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耶律忠克也知道,如果继续这么再强逼下去的话,营中的汉军一定都会被逼得全都反水。
实在没办法,耶律忠克只好先让士兵们在这里等着,他去请示耶律延禧。
没想到,皇帝陛下他早早和随军的妃子睡下了。这个时候谁还敢惊动陛下。
耶律忠克只好硬着头皮命令士兵们暂时停止了进攻,这时候才埋锅做饭,让拼杀了一天的汉军吃顿饱饭。至于宫分军,这些亲卫军早就在换班的时候,吃过饭了。
当然,作为久经战阵的老将,耶律忠克肯定安排好在第一道胸墙防线上防守的人。
可他刚睡下不久,整个滦河北岸边上,突然间燃起了大火,这场大火让南岸的辽国汉军和宫分军都感到了敬畏。
因为这场大火的火势来势凶猛,就在水边,附近的士兵想尽了办法取水,却总是无法浇灭大火。何况,这场火势从外表看来,就像一条纵贯整个滦河北岸的火龙,似乎一眼都望不到其尽头一样。
天降神威,还是宋军所为呢?
耶律忠克认定这就是宋军所为,可他手下的汉军和一部分宫分军却不这么想,现在营中所有还活着的汉军都面朝着这场大火跪下来,拼命地祈求着,希望天神能够放过他们。
在经历过白天那场单方面的屠杀之后,辽国所有汉军士兵的心里几乎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这场大火变成了最好的导火索。他们甚至都没有去救援那些身处在一片火海中留守在滦河北岸的汉军兄弟,被不灭之火焚烧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滦河阵地。
“这是怎么了?何人在外面叫嚷,居然敢打扰朕休息?”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耶律延禧就是头猪也终于被吵醒了,没有睡够,这位皇帝自然心中大为不爽,揉着眼睛便开口质问道。
“奴婢该死,启禀陛下,不是外间的士兵故意惊扰您,而是战场上突然着起了大火,一些汉军没有逃出来,便在那里惨叫呢?”他的贴身太监连忙请罪道。
耶律延禧一听,皱着眉头没有再说其他,首先要被问责的人当然是这位宫分军的统领:“耶律忠克怎么搞得,难道他手下的士兵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呢?你赶紧去把他招过来,朕要问问情况!”
“是!”应了一声,太监连忙出了大帐,指示帐外的一个小太监,让他赶紧招耶律忠克觐见陛下。
此时,北岸的汉军中终于有聪明人了,一些人见身上的大火一直无法扑灭,干脆就疾跑几步,太入到冰冷的滦河水中。大火这才终于熄灭了,可这些‘聪明人’醒悟的太晚,即便是暂时躲过了被烧死的结局,以目前的医疗水平,这些遭受烧伤的汉军士兵能够活下来的几率非常小。
“哈哈哈!真是爽快啊!大人,这种火油真是绝了,居然连传统的灭火方法都不管用。你看那个辽军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可身上的大火一直都没有被熄灭。”潘雄身边一个武官看着面前的火海,腆着脸一边笑着,一边小心地看着侍卫步都指挥使大人,此时的他心中顺畅极了,却又担心这位冷面阎罗秋后算账。
这位武官便是负责防守这一段河堤防御工事的厢都指挥使,名叫黄克奇。
白天的战斗虽然战况激烈,可是,潘雄既没有动用手中的预备队,也没有让身处于负责防守这一段防线的宋军拼得太凶。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宋军这才丢了一面胸墙的阵地。
老实说,潘雄的这个决定,让在现场负责指挥战斗的黄克奇心中非常的不爽快。当时,潘雄的命令下来的时候,黄克奇都快被气炸了,就差去亲自去指着潘雄的鼻子骂娘了。
明明有能力守住这段防线,让辽军无法跨过滦河河道一步,可是,潘雄居然要他不要太拼命,放弃一两段胸墙也无妨。
在当时看来,潘雄的这道命令完全就是乱命,黄克奇有心抗命不遵,可前来传达命令的潘雄的亲兵也说了,如果黄克奇不遵守都指挥使的命令,那就当场罢免黄克奇的职务,由副厢都指挥使接替,如果副厢都指挥使也拒绝的话,就由他接替黄克奇的位置。
老实说,身为潘雄的亲兵,身份地位自然在军中要高人一等,可还是没有亲自率军打仗来得痛快,因此,这位来传达命令的侍卫巴不得这个厢的主官都抗命。
一听这话,黄克奇不得不咬着牙接受了潘雄这条乱命。
没想到,都指挥使大人居然有这样的高招,不费吹灰之力,只用一场大火就又灭了超过万人的辽军。至于被烧死的那些辽军临死前喊出来的都是汉话,却被宋军这边将官和士兵们主动忽略了。
上阵之前,蔡道和潘雄都曾说过,对面那些辽国士兵当中,虽然有不少人说着和自己相同的话语,长相也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们已经是辽人,而不是宋人,这些人当年跟着契丹铁骑,在入侵过中原大地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同根同种,就少杀过一个南边的汉人。
杀,不投降者杀,敢于在宋军面前拿着武器者杀,哪怕他只是一个猎户或者贫民。宋军不杀妇孺,却不会对那些威胁到他们自身生命的人手软,这就是蔡道交给他们在地方境内的生存之道。
对于异邦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和对同营兄弟的残忍。
这种情况,已经在他们行军的过程中发生过,不过由于宋军防备甚严,真正得手的人并不多。死得都是那些爱心泛滥的家伙,或者色欲致昏的家伙,特别是后一种士兵,就是辽人不杀他,若是让潘雄逮到的话,也会将之斩首示众的。
此次发动对辽国的进攻,蔡道制定了非常严格的军纪,还派了有武举新生和新兵组成的执法队,被蔡道成为禁军宪兵队的队伍,他们要对付的就是这种军中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