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月站在角落里,听那老太监尖细的声音说道:“云姑娘,此事因姑娘而起,还请姑娘随老奴一起去见见陛下。”
云楚月点头应下,乖顺的跟在众人身后,在荷蕊担忧的眼神中,前往昌隆宫。
昌隆宫里,原本热闹的酒宴早已经散了,戏台子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暗度陈仓》这出戏,皇帝坐在龙椅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
一行人来到昌隆宫,老太监上前轻声道:“陛下,明王来了。”
皇帝如同未曾听见一般,只一味的看着戏台上咿呀的戏子,听着那绕口难懂的戏曲。
面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可越是如此,越让人生出无边的压抑来,偌大的昌隆宫,除了那台上的曲子,竟再没有旁的声音。
站了许久,容明只觉双腿都有些麻了,才听皇帝道:“真是出息了!混账,今日鉴宝大会,朝堂大员皇亲贵胄都入宫参加,你便如此给朕长脸的?”
突然的暴怒,吓的容明都抖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容明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皇帝,“儿臣知错,只是儿臣亲眼所见,那些侍卫对楚月动手……”
容明声音越来越低,皇帝闻言一双利刃一般的眸子看向跪在一旁的云楚月,“侍卫对你动手?”
“你为何会出现在哪里?”那边偏僻,按理说云楚月不该出现在那边才是。
面对皇帝审视的目光,云楚月将自己为何出现在那边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口中嚷道:“不好了,不好了,陛下,人跑了!”
皇帝眼神冷的像是寒冰利刃,目光阴恻恻的看向云楚月,“倒是巧了,你走了近路,偏偏闹出这般事情来。”
是巧合,还是其他?皇帝看着眼前神态自如的女子,眉眼中满是猜疑。
即便是容明在听到侍卫禀报元清跑了的时候,也忍不住看向云楚月。
“陛下,听闻楚月在这里,宁妹妹让臣妾赶紧把楚月带过去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云楚月回眸望去,只见贤妃在宫人的搀扶下笑着走进来。
一踏入殿里,贤妃便察觉到了气氛不对,面上的笑容便敛了几分。
皇帝宠爱贤妃,见她来了,倒是面色缓和了几分,招招手,贤妃乖巧的走到了他身边。
“陛下……”贤妃斟酌道:“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陛下怎么愁眉不展的?臣妾瞧着心里难受。”
晃了晃皇帝的胳膊,皇帝抬眼看她一眼,这才与贤妃简单的说了一下,贤妃闻言笑着道:“陛下这就误会楚月了,从那边走,是臣妾吩咐的。”
“你?”皇帝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贤妃恍若未觉,点点头道:“是啊,陛下忘了上一次鉴宝大会,臣妾让宫女去传膳,却因为那条路上人太多,导致膳食来的时候都冷了。”
“所以啊……”贤妃笑笑,“臣妾才吩咐楚月从小路走的!”
有贤妃这话,皇帝眼中的猜疑明显少了些,云楚月垂下眼眸,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皇帝生性多疑,即便贤妃如此说了,他扔有疑虑。
云楚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才道:“回陛下的话,贤妃娘娘提携民女,对民女有知遇之恩,民女自知阴差阳错闯了祸,自是不敢牵扯到娘娘身上的。”
她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皇帝算是勉强接受了她的这一番说法,贤妃含笑和皇帝要人,皇帝倒也没有再为难云楚月,只摆摆手让贤妃把人给带走了。
贤妃走后,皇帝才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容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朕瞧着你是昏了头了,滚回你的明王府好好冷静冷静!”
容明知道自己闯了祸,此刻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行礼告退。
皇帝看着容明离开了,才看向老太监,“派人去追了?”
老太监忙应声道:“回陛下的话,老奴得知了消息,便暗中派人去追了,只是到现在,也并未追到人。”
皇帝沉默半晌,老太监垂首候着,许久,才听皇帝道:“国师府也去查一查,还有,那云楚月也派人去盯着。”
老太监应声下去吩咐,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戏台上一出戏曲落幕,一双眼眸之中翻滚着森森的寒意。
回到贤妃宫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有小宫女正在掌灯,见着贤妃忙侧身行礼,云楚月跟在贤妃身后,才发觉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打湿,被风一吹,只觉冷飕飕的寒意侵入四肢百骸。
进入寝宫,荷蕊匆匆迎了出来,见着云楚月安然无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贤妃屏退左右,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主仆二人,“你这丫鬟倒也机灵,还知道来找本宫求救。”
云楚月见到荷蕊在这里,便猜测到了几分,如今听贤妃这么说,忙对贤妃行礼道:“多谢娘娘出手相助,若没有娘娘,此番我怕是难以脱身了。”
“本宫经常与陛下对弈棋局,陛下曾教导过本宫,若棋子不能为自己所用之时,便要弃了,楚月你觉得如何?”看向云楚月,贤妃眼中含着笑意,却让人觉得有些冷。
云楚月垂眸,拱手道:“娘娘说的是,只是棋子是不是废棋,还要看执子之人如何去用,若用的好了,或可成为力挽狂澜的关键!”
“但愿如此!”贤妃笑笑,不再多言。
云楚月回到自己的住处,关上房门,荷蕊才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姐,奴婢……奴婢好怕小姐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