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月笑嘻嘻的说着,元清看她一眼,微微点头。
谋划这么多年,不急于一时。
月色下,两人商议着接下来该如何走,云楚月看向元清,突然没来由的询问了一句,“元清,皇帝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做下那么多的错事,杀了元清的父母,抢走本该属于元清的天下,坏事做尽之人若得善终,实在是天理难容。
握住云楚月的手,元清眉头紧锁,摇头道:“不可乱来!皇帝已然病重,断不可去冒险!”
夜色下,他神色沉重,一字一句皆是对于云楚月的担忧,迎上那双如水一般的眼眸,云楚月笑着说自己没那么大的胆子,如今皇帝时日无多,自己怎么会再多此一举呢!
元清半信半疑,她却适时转移话题,嚷着说自己饿了。
无奈的笑笑,他起身牵着云楚月的手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想吃什么?”
云楚月一愣,抬眸看向元清,那背影挺直,秀若松柏,她不自觉笑起来,握紧了元清的手,小跑两步与他并肩而行,“吃什么都好,元清是要做吃的给我吗?”
“嗯!”淡淡的嗯了一声,清风拂过,话语被风吹散,月下人影成双,身影被月光照着,拉的很长很长。
天色蒙蒙亮之时云楚月便起了床,因着今日要入宫看皇帝,她未曾睡懒觉,早早地便起来收拾起了自己。
荷蕊笑着调侃她今日倒是起得早,云楚月一边戴着二环,一边与荷蕊道:“今日我去皇后娘娘寝宫,你便去其他嫔妃处,陛下如今情况,也该让旁人都知晓一些才是。”
荷蕊也是个聪慧的,闻言忙点了点头,两人入了皇后寝宫,云楚月与荷蕊吩咐道:“你去丽嫔娘娘处,将这香粉带给丽嫔娘娘,昨日丽嫔娘娘寝宫中的宫女便说香粉不多了。”
她这话是当着皇后的面儿说的,皇后笑笑,怕荷蕊不认识路,还吩咐了身边的太监给荷蕊带路。
云楚月看着两人走了,才与皇后入了暖阁,暖阁里一众太医正在商讨如何给皇帝滋补,这些人自入宫之后便未曾出宫,为的便是不让他们把皇帝的近况的消息带出去。
皇后封锁了皇帝的一切消息,切断了皇帝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如今的皇帝,不过是皇后用来拿捏大臣们的一颗棋子,若不是皇后对皇帝还有些真心,只怕现在皇帝的处境更加艰难。
云楚月踏入暖阁的时候,皇帝还在昏睡着,原本就消瘦的脸,此刻更是看不出半分人样来。
众太医都束手无策,见着云楚月来了,纷纷看向云楚月,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云楚月的身上。
“云姑娘,陛下的身子我等实在是……”话至此,后面即便是不说,云楚月也清楚了。
皇后骂了一句无能,便去床边看皇帝去了,云楚月看看皇后,这才道:“你们最多还能续陛下几日寿数?”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异口同声的说现下已经是极限了,最多至今夜。
云楚月闻言点点头,几人忐忑的看向皇后处,他们如今最怕的就是皇后会因为此事而责难他们。
“我知晓你们尽力了,诸位大人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云楚月得皇后信赖,她发话了,众太医自是如临大赦,纷纷拱手行礼退下了。
暖阁中只剩下三人,皇后伏在床前,手一下一下的抚着皇帝的额发,面上满是爱恋,“本宫与陛下相识之时,本宫才十三岁,那时的陛下那样的丰神俊朗,是本宫认定要跟随一辈子之人。”
“如今的陛下,本宫实在是认不出,他便是从前那个人,本宫很多时候都在想,或许此时此刻,对于陛下来说,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皇后话语微微一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皇帝,眼神多了几分决绝,“可是臣妾不能让陛下离开,咱们的太子还未彻底掌控朝局,臣妾还不能让陛下离开。”
云楚月听着皇后的话,面上平静可心中却升起了几分冷意,皇后想要等太子完全掌控朝局再让皇帝死,她自是不会让皇后如愿的。
“娘娘先去休息,民女给陛下施针!”云楚月淡淡说着,不卑不亢,皇后也未作他想,便转身离开了。
待到皇后离开,云楚月才冷着脸看着床上的皇帝,“陛下坏事做尽,如何善终?”
皇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云楚月的这番话他听见了,只是虚弱的他根本无法言语,只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楚月。
“陛下放心,此物乃断肠药,服下之后会让人面色红润,仿若新生,自可让陛下再苟延残喘几日。”手中碧玉的药瓶中,盛着血红色的药汁,稍微一摇晃,血红色透过碧玉的药瓶,颜色极为诡异骇人。
皇帝瘦弱的身躯还在挣扎着,云楚月伸手捏住他的嘴巴,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将满满一瓶的断肠药给皇帝喂了进去。
皇帝挣扎的厉害,等云楚月松手之时,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伸手指着云楚月,嘶哑着嗓子控诉,“乱臣贼子!”
云楚月也不与他一般见识,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上的红色液体,嫌恶的看着皇帝,“若说乱臣贼子,谁比得上陛下?陛下如此榜样在此,民女仰望陛下,生怕自己不及陛下万分之一。”
“陛下放心,您乃是圣贤明君,这断肠药绝对不会毁了陛下圣体,只会在腹中一点点的侵蚀您的肠胃,直到腹部空空如也,此药,亦是因此得名。”
若不解剖,没人能够查出中了断肠药的毒而身亡,而皇帝,恰恰最是看重自己的遗体,讲究的便是生前做皇帝,死后也要遗体完整,去阴曹地府继续做皇帝。
云楚月自暖阁出来之时,皇后正朝着这边张望,眼瞧着云楚月额头满是薄汗的自暖阁而出,忙迎了上去。
“楚月,陛下如何了?”
云楚月垂眸,拿着干净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