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轻浅,夹杂在秋日的风中,温和的拂过耳畔,她心中一惊,猛然转身,脚下一个不稳往后倒去。
元清飞身上前将她一把拉住,看着惊魂未定的云楚月,蹙眉道:“我有这么吓人吗?楚楚见了我就吓成这样?”
眼前的面庞压的很低很低,声音带了几分素日里稍有的诱惑,假山隔绝了外头的世界,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圈禁起来,她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道:“没……怎么会……元清……元清怎么会吓人!”
“元清最好看了,这京都的女子巴不得见到元清,元清又怎么会吓人呢!”她仰头笑着望向元清,那张小脸明艳如牡丹花一般。
元清垂下眼眸,手上加了几分力道,将云楚月抱的紧了一些,“楚楚,甜汤冷了也无妨的,此时不是寒冬,不碍事的。”
他目光落在云楚月双手紧紧地抱着的甜汤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怀中,云楚月虽然很想让元清尝尝自己的手艺,可是……
“不行不行,你身子本就体寒,不可吃冷食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云楚月连声拒绝。
元清好笑的抱着她飞身上了假山,假山很高,虽然不及宫中那样高耸,可坐在这假山上,仍旧能够将整个国师府尽收眼底。
“你我分了这一碗甜汤如何?”元清看着那一碗甜汤,认真的说着,云楚月想了想,倒是没有拒绝,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碗甜汤喝光,云楚月擦了擦嘴角,笑的满足,“我的手艺见长了,元清你说是不是?”
眼巴巴的看着元清,元清好笑的伸手点点她的额头,声音温柔的道:“是,楚楚的手艺越发好了,日后,我可有口福了。”
天色渐晚,远处红霞染红了天边,归巢的鸟儿鸣叫着飞过天空,整个国师府安静的没有其他声音,云楚月看向元清,晚霞之中,他的面色看上去健康了些,不再那样白如玉。
“元清,这几日,先不要妄动,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容明的背后那股势力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现下最好的便是坐山观虎斗。”等这两人斗的两败俱伤,再出手也不迟。
风拂过耳畔,将云楚月的长发吹的一直在飘动,元清望着远处,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轻柔,夹杂在风中,被风吹散。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无条件的相信,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也从未对一个人如此的没有防备,云楚月是第一个。
自从假山上与元清谈过明王之事之后,元清倒也按照云楚月说的做,不再参与朝堂上的事情,对外只说近日身子不爽,朝中大臣也没有人怀疑的。
毕竟国师身子一向不好,是朝中众所周知之事,如今陛下国丧,国师操劳的事情格外的多,太过劳累伤了身子也是有的。
元清甚至一度想要将手中的兵权全都交给太后,可是太后忌惮明王和太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收下元清给的兵权,只说让他拿着便是。
元清见太后坚持,倒也没有再推脱,只是这身子不好,便有了不上朝的理由,他一连好几日都不曾上朝,朝堂中的官员不免多了几分议论。
有的甚至跑去了国师府求见,只为看一看元清身子如何了。
国师府中,云楚月一手托着腮,一手随意扇着团扇,歪着脑袋看着眼前如玉手指拨弄着琴弦的元清,一声声悠扬的琴声自他的指尖倾泻而出,高山流水亦不过如此。
“这样平静的日子,真好!”她笑着说着,难得的这般平静,云楚月格外珍惜这般两人在一起的日子。
手中动作不停,元清抬眸看向她,那双墨玉一般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细碎的光芒,温润的浅笑着,“朝中乱成了一锅粥,也只有此地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国师府,整个京都唯一平静的地方,国师府外,不管是街道还是店铺,入目皆是一片惨白之色,丧钟自皇宫宣布皇帝驾崩之时便不曾停下过,整整三万下,仿佛敲击在人的心中一样。
今日,这三万下才终是敲完了,皇帝出殡,元清也不曾去,只对外说身子是在是支撑不住,可云楚月却清楚,他只是不想去参加仇人的葬礼。
她今日一大早便来国师府陪着他,或是看书或是下棋,或是听他弹琴,不管做什么,都不觉得无趣。
虽然她棋艺不佳,总是会输给元清,每每将自己气的不行,他却仍旧含笑说,“楚楚已经很厉害了。”
他越是这样说,她那不服输的性子便越是作祟,总是想着下一局一定要赢了元清才行,一坐便是一上午,两个人对着棋盘,时间飞速流淌而过,倒也不觉得无趣。
“元清,明日你陪我去铺子里好不好?”云楚月将手中的团扇随意放在桌子上,笑着凑到元清跟前,元清点点头。
她又道:“听闻容明将柳心柔给赶出来了,容明这个男人还真是冷血的很,丝毫不顾及一点情分。”
她也是自荷蕊处听闻的,昨日傍晚的时候,守在明王府附近的探子回来禀报说容明将柳心柔给赶了出来,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柳心柔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身上的衣衫也单薄的厉害。
她在明王府外头跪了许久,府中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人去管她,一直跪到了后半夜,府中也未曾有一个人出来与她说明王改变了主意。
柳心柔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在萧瑟的秋风中颤巍巍的起身,转身离开,至于她去了何处,便不曾知晓了。
元清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握住了云楚月的手,目光坚定的将云楚月看着,一字一句,若承诺一般,“楚楚,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往后有我在,必然不会让你再受苦。”
他说的认真,云楚月看着那双关切的眼眸,心中不自觉生出几分暖意来,她笑着点点头,声音闷闷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