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将一切都算计的清清楚楚,太子握着椅背的扶手,蹙眉道:“此事,容本太子再想一想。”
太子自始至终都下不定决心,一来是此事实在是不够光彩,即便事后成事了,只怕后世也要背负上骂名,若不成,明王侥幸逃脱,他反而被明王抓住了把柄,在朝堂之上越发的不利了!
眼瞧着太子还在犹豫,谋士一脸悲痛,“殿下,微臣已经将一切都替殿下谋算清楚,殿下如今还犹犹豫豫,千秋大业,如何能够容下半分的仁慈?”
“先王在世之时总是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王败寇,史书如何书写,还不是要看上位者如何去写!殿下,时不可待,趁着如今陛下国丧,明王还未生出戒备之心来,若错过了,便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一番慷慨陈词,莫说是太子,便是起先反对这样做的大臣都动摇了。
“诸位大人如何想的?”太子看向众人,众人纷纷支持谋士的主意,只有几个人还有些担忧,见大势已去,众人都支持谋士,便也没有再说反对的话。
太子咬咬牙,一手握紧了扶手,眼神冷了几分,“说得对,史书上的功过,不过是成功者写的!”
“本太子今日便入宫,此事,就按你说的去办!”太子应允下如此计划,手下众人便开始着手准备起了在太和门截杀明王的事情。
等众人散了,太子匆匆入了皇宫,将此番话与已经是太后的皇后说了一番,太后闻言面上难掩兴奋与紧张,慌乱来到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了一道宣明王进宫的诏书。
双手递给太子,太后郑重道:“皇儿,此番行事,你,母后还有你外祖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性命,便全都托付在你身上了!”
“只许成功,不可失败!”重重握了握太子的手,太后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一番话。
接过太后写的旨意,太子沉沉应了一声,与太后道:“母后,等儿臣登基为帝,母后便再也不必日日担惊受怕了!”
太后眼眶微微泛红,怜爱的抚摸着太子的鬓发,“若你不是太子,不曾生在皇家,若母后不曾嫁给你父皇,该多好,母后何尝不想日日看你开心,母后又何尝想要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皇儿,你不怪母后吧?”
太子摇摇头,从前与太后怄气是因为年少不懂事,如今年纪大一些了,才知道母后一个人在后宫之中苦苦挣扎的不容易。
太后欣慰的笑了起来,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叮嘱太子一定要小心一些,明王极为警惕,切莫打草惊蛇了。
明王府中,书房里,烛火摇曳着,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倒映在门窗之上,外头,几个侍卫守着,便是一只苍蝇都进不去。
明王容明端坐在案前,慵懒的斜斜坐在黄梨木雕刻的盘龙椅上,一手托腮,一手则随意的搭在桌面上,手指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桌面。
一双眼眸看向眼前的男子,男子咽了一口口水,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忍不住心中慌乱了几分,“殿下,属下说的句句属实,还请殿下相信属下这一次!”
说话的男人留着一撇山羊胡,一双眼睛露出几分精明之色来,只是在容明跟前,他还是极为聪明的将自己的精明收了起来。
容明闻言懒懒的挑了挑眉,看向男子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要是你说的是假的,你知道本王的手段!”
男人身子瑟缩了一下,慌乱的举手保证自己所说的句句属实,半句不敢期满,容明这才坐直了身子,勾了勾唇角,笑的邪魅,“事成之后,本王便饶了你的狗命,若是你敢骗本王,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连连点头,跪着上前两步,双手举过头顶,“殿下,属下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殿下!”
一席话说完,男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容明的神色,见容明面色未曾有变化,这才大着胆子上前两步,“殿下,殿下赏奴才一颗解药吧!毒发之时太难受了,求殿下了!”
他双手举的高高的,那么低声下气的模样让容明眼中满是嘲讽,他笑的得意,随手扔给那男人一颗解药。
男人连滚带爬的自地上捡起那颗解药,哆哆嗦嗦的塞进了嘴巴里,那模样,像是许久未曾吃饭突然见到山珍海味一般。
解药下肚,男人才舒了一口气,容明眼神带了几分笑意,“你只需要给本王做事,等事情成功之后,太子能够给你的,本王一点都不会少的给你,只是本王这个人与太子不同,本王更喜欢掌握别人的命运,而不喜欢自己的命运被旁人拿捏。”
明王这一番话说的极为明了了,男人连连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有二心,容明这才笑着摆摆手,让人下去。
男人离开之后,容明低头喝了一口茶,看着门口,“怎么皱着眉头?”
站在暗处的男子闻言撇撇嘴,语气之中满是不屑,“那个人,不该用的!”
容明倒是丝毫都不介意,双手枕着脑袋,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说,君子可以用,小人也可以用,只要用好了,小人或许会比君子更加好用。
君子不惜命,小人却更加看重自己的性命,只要有弱点,便好拿捏。
相反,一个人若是不畏惧生死,在这世上没有任何能够牵制他的人或事的话,这样的人才是最为可怕的。
黑衣男子闻言略有所思的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该用的!”
容明有些无奈,看着男子转身离开,黑色的身影渐渐淹没在黑暗之中,消失无踪。
这一夜,明王府之中暗流涌动,太子府亦是如此。
云楚月靠在元清的怀中,仰头看着他,认真的询问道:“元清,你说此番,谁会赢?”
弯月之下,两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面前小溪潺潺,打碎了倒映在水中的月亮,“明王心思之深沉,太子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