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柔被那毒药折磨的生不如死,日日夜夜的凄惨哀嚎着,每当云楚月以为她撑不下去的时候,她都留着一口气,这一折磨,便是整整的三日时间。
云楚月原本就躲在这小院子里,素日里没事做的时候便是自己与自己对弈,或是陪着小家伙玩,又或者是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看书。
疏影斜阳,照在身上,暖暖的。
如今有了柳心柔在这里,她倒是没了平日里的闲情逸致,只能在柳心柔身边日日的照顾着。
为了减轻柳心柔的痛苦,云楚月给了她麻醉药物,来缓解她的疼痛,柳心柔清醒的时候会一个劲的与她说对不起,昏昏沉沉的时候,便一直嚷嚷着不要碰她。
云楚月知晓这是那一夜留下的阴影,即便柳心柔一直压在心中,可那阴影却一直未曾消散,如今她心智脆弱,便被那阴影所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荷蕊每每见到柳心柔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又转而道:“小姐,你说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啊!能将一个好好的人折磨的这般!”
荷蕊每每说这话的时候云楚月都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柳心柔最是在意自己的容貌,若是知晓了自己的一张脸被大火烧的狰狞丑陋,她一定受不了的。
如今人已经很惨了,好在她双眼失明,云楚月看着柳心柔被纱布一层层裹起来的眼睛,竟然一时不知道,这样的伤对她来说是不幸还是幸运了。
“小姐,人找到了!”荷蕊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将药放在桌子上,轻声与云楚月道。
云楚月蹙眉,看向荷蕊,“出去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站在梧桐树下,荷蕊才与云楚月说那些折磨了柳心柔的畜生找到了,其中一个还是工部尚书的独子。
云楚月闻言挑了挑眉,“礼部尚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礼部尚书应该是容明的人吧?”
礼部尚书,姚大人,年过四十才得一独子,将唯一的儿子宠溺的没了样子,据说三年前那姚家的小公子还打死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那书生在京都无亲无故,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和十五六岁的妹子,自是没有办法给那书生讨回公道,一条人命,姚家只给了五十两银子而已。
她记得云清曾与她说过,这姚大人对于此事极为自豪,曾与一同为官的同僚道:“像这等要钱不要命的刁民那么多,本官若给他太多,难保日后不会有其他刁民效仿此事!”
心中想着,云楚月只与荷蕊道:“先去将剩下几个收拾了,至于姚家的那个小公子,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收拾他也不迟。”
她现在要躲着容明,不宜现身,想要暗中让姚家的小公子吃苦头,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没那么容易。
荷蕊点点头,领命下去了,小院子里只剩下了云楚月一个人,站在梧桐树下,仰头看着那棵偌大的梧桐树,轻声道:“梧桐真不甘衰谢,数叶迎风尚有声。”
荷蕊跟着云楚月也练就了一些手段,以至于那几个侮辱了柳心柔的人,都被处置的不着痕迹,云楚月听着荷蕊的禀报,满意的点了点头。
秋日萧瑟的秋风吹的人身上寒凉,皇帝出殡之日,京都众人哭成了一片,不管是朝中身居高位的达官显贵也好,还是街边的寻常百姓也罢,看着皇帝的灵柩缓缓驶过,也哭的悲切。
那一声声的哀嚎声震天,却不知这其中真假有几分,容明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中捧着皇帝的灵位,后面是数不清的送葬队伍,皇帝的队伍后面跟着太子的送葬队伍。
两个不是一日死去的父子,却在这一天一同下葬,用明王的话说便是,“太子殿下不舍得父皇黄泉之下冷清,下去陪父皇去了。”
可这其中到底是何缘故,也只有容明自己清楚了!
元清身为国师,这样的事情自是推脱不掉的,他一身白衣穿在身上,依旧是那样的清冷如霜,依旧是那样的不染凡尘,若落入凡间的谪仙一般。
各国的使臣组成的送葬队伍则在太子的送葬队伍之后,以楚麒为首,众人跟着大部队往远处走去。
皇陵在京都十里的地方,一行人浩浩荡荡,足足走了一日,在小镇的一处驿站歇脚停了一晚上,打算第二日一大早动身。
半夜里,元清站在院子里,目光温和的看着天上的弯月,“我说你还真是无趣,整日这张脸上就看不到什么大表情!”
赵子钰靠在树上,双手环胸打量着元清,自从认识以来,他好像从未见到眼前之人大悲大喜过,好像什么事情在他这里都不过是寻常,都入不了他的心。
“子钰若是显得无聊,我可陪你对弈一局。”元清负手而立,赵子钰闻言连连摆手,和他对弈,岂不是找虐!
“对了,你知道这两日京都有些不安稳吗?”赵子钰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正色了几分。
元清颔首,这几日京都连续有几日,京兆府尹府中都被人放上了一沓卷宗,卷宗里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个人的犯罪记录。
期初京兆府尹只以为是谁搞得恶作剧,便试着去调查了一下,可不调查还好,一调查发现,那人确实如同卷宗中所写的那样,无恶不作。
京兆府尹派人将卷宗上的人抓起来,第二日大堂上就会出现第二沓卷宗,与之前的一样,仍旧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诬陷诟病。
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了三日,每一日都会有人被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有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京兆府尹府中动手脚,可见此人之手眼通天。
说大,此人将京都之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实在是危险。
说小,此人并未危害京都城的安危,更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之事,做的都是替天行道的好事,暂时并不构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