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林间的小道上,经过方才的惊心动魄,云楚月累坏了,伤口上的疼加上精神突然的松懈,便承受不住,沉沉的睡去了。
她躺在元清的怀中,睡得乖巧,元清垂眸看着那张小脸,只觉几日不见,她又清减了几分,下巴又尖了些。
心中感叹,自己因为所为的大局一直未曾好生照顾云楚月,才会有今日之事。
“车子走慢一些。”元清轻声与外头赶车的侍卫道,侍卫闻声连忙称是,来的时候急匆匆,主子甚至将马车卸下,骑马而行,只为能够快一些。
如今回去,他这马车已经赶的很稳了,主子却还是觉得这马车走快了。
回到国师府的时候天色都已经蒙蒙亮了,天边泛着鱼肚白,元清小心将云楚月自马车之中抱下来,因着止疼药之中被她掺杂一些麻药,所以她睡得格外的沉。
即便元清将她自马车上抱下来,她也没有丝毫察觉,只乖乖的缩在元清的怀中,蹭了蹭寻了一处舒服的位置接着睡。
元清嘴角弯了弯,一夜紧蹙的眉头终于在看到这恬静的睡颜之时舒展开来。
小心翼翼将云楚月放在床上,元清合衣躺在云楚月的身侧,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滑过云楚月的唇角。
“对不起,楚楚,未曾保护好你。”他心中满是亏欠,云楚月跟着他,他却未曾保护好她,甚至为了不给他惹麻烦,而躲去了郊外。
若不是今日景王突然提起楚国太子前来辞行,他只怕还要晚一些才能够赶到。
“主子,皇宫里派人来请主子入宫商议政事。”门口,侍卫恭敬的禀报着,元清闻言蹙了蹙眉,多少有几分不耐。
“可有说是什么事?”起身披了一件外衫打开房门,元清生怕与外头侍卫的交谈声会吵醒睡熟的云楚月。
说这话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云楚月,见她睡得沉沉的,并未有醒来的意思,才摇头笑了笑。
走出房间,元清转身合上房门,才与侍卫来到廊下,“此时尚早,宫中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还未曾到上朝的时辰,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早朝的时间了,若不是急事,完全可以等到早朝之时说,或是早朝之后与他单独说,没必要大晚上的兴师动众。
侍卫闻言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与元清道:“回主子的话,皇宫里来的是福子公公,听闻是明王那边出了事情。”
明王已经被关押入了大牢,只等三司会审出结果,到时再殿上会审,便可宣判他所犯之罪。
如今人被关在大理寺之中,身边的羽翼亦被他拔得差不多了,没了羽翼的明王,还能翻出什么浪头来?
“你去回话,让福子稍等片刻,我这就来!”元清转身回了房间,推开门,便看到云楚月趴在窗边,一手撑着脸颊,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元清眉眼顿时柔和,上前坐在床边,将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轻声道:“可是方才与侍卫说话吵醒了你?”
云楚月摇摇头,只说一翻身不见他就醒了!元清笑笑,又听她道:“宫中这个时候派人来找,定是急事,你不必管我,赶紧去吧!深秋的清晨已经寒凉了,记得穿上披风。”
元清身子一向不好,又有哮症,若感染风寒,到时候引发哮症便不好了。
元清点头应下,叮嘱云楚月时候还早,让她再睡一会儿,云楚月也着实累了,这段时间虽然一直住在小宅子里,远离京都,可是京都的事情她却未曾放下过。
元清走后,云楚月躺在床上又沉沉睡去,睡梦中,她仿佛瞧见了容明,就站在远处用恶狠狠的目光将她瞧着。
天还未亮,只蒙蒙能看清脚下路而已,马车匆匆驶过街道,清晨的街道上并未有行人的踪迹,所以马车走的很快。
坐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即便未曾知晓全部,元清实则已经能够猜测出了一个大概。
“国师大人,殿下在和政殿等着您呢!”福子是景王身边之人,景王如今一人得道,身为景王身边的太监,福子也跟着鸡犬升天,从一个小小的太监,成为了宫中的太监总管。
跟着福子踏入和政殿的大门,和政殿里面亮如白昼,景王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之中满是不安焦虑,直到见到元清,才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匆匆迎上来。
身边的宫女太监见状匆匆退下,偌大的和政殿里,只剩下景王福子和元清,元清甚至来不及行礼,就被景王拉着道:“国师大人总算是来了,景王越狱,已经从大理寺中逃了出去!”
元清在来的时候其实已经猜测到了十之八九,只是如今听着景王这话,多少还是有些无奈。
大理寺之中有那么多的狱卒,守卫重重,想要从大理寺之中越狱逃走,极为困难,可见容明应当是里应外合,才能够如此顺利。
“我之前就说过,殿下应该将大理寺整顿一番,殿下一直未曾听劝,如今人跑了,可曾封城查找?”一路走来,他未曾瞧见街道上有任何官兵调查的痕迹。
果不其然,景王只是摇头,说一时之间不敢下决断,怕贸然封城会导致百姓们人心惶惶,影响他在百姓之中的地位。
毕竟还未曾登基就闹出这么多的事端来,若以后登基了,只怕也不是什么明君。
景王一脸焦急的模样,看的元清不禁暗暗摇头,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够担当大任?为了不影响自己在百姓心中的位置,便放虎归山,景王离京,追随他的大臣官兵定然会一起跟着离开。
这么庞大的一股势力,日后必定会成为祸患!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实在难为明君!
“国师,现下该如何做?明王逃离京都,会不会叛乱?”景王担忧不已,害怕的走来走去。
闭了闭眼睛,元清睁开眼眸时,眼中一片清冷,“殿下此刻不能乱了阵脚,既然他们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