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马车行驶在黑暗的长街上,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家家户户都关着大门,只有门口白色的灯笼白惨惨的,看着越发凄凉。
云楚月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着外头,再往前走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够看到那高大恢弘的宫殿,便是皇宫所在。
民间此时已经家家闭户关门,而宫中的夜,却极为明亮,到处都是灯笼,到处都是火把,如同白昼一般。
马车来到城门口,城门早已经关闭,此时已经是宵禁时刻,若没有令牌,是不得入皇宫的,云楚月掀开车帘拿出令牌来,侍卫见到那令牌,才恭恭敬敬的开门放人进入。
皇宫很大,即便是坐着马车从甬道到安庆门,也要一盏茶的功夫,云楚月坐在马车之中,思考着容明下一刻会往那边逃跑。
荷蕊也因为知晓了容明越狱的事情被吓到了,稍有的安静下来,坐在一旁不敢打扰云楚月。
马车驶过安庆门,再往里走只能步行,云楚月下了马车,询问公公元清所在,那公公笑着道:“奴才给姑娘带路!”
“有劳公公了!”那公公连连说不要紧,便在前头带路,云楚月就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人来到云华宫,才见宫中灯火辉煌,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丝毫让人察觉不出,此时已经是凌晨了。
“见过云姑娘!”她的出现引得宫中众人纷纷跪在地上行礼,云楚月吩咐她们起来,又询问元清可是在里面。
小宫女瞧了一眼云楚月眼中的担忧,才轻声回答道:“回姑娘的话,国师大人就在里头与诸位大人商议大事,殿下怕几位大人饿了,才吩咐奴婢们送些茶点过来。”
云楚月看着小宫女们手中端着的各色茶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明王越狱这样大的事情,景王却不为所动,仍旧缩在自己的和政殿里,竟是连过来听听都不愿意。
这样的景王,如何能够承担的起整个国家的重任?
瞧着里头还没有结束,云楚月想了想,与身边的宫女道:“我先去御花园走走,等国师大人处理完了国事,你记得与他说,我在长桥等他。”
长桥是皇宫之中的一处桥,与江南的断桥很像,只是断桥是断的,而皇宫之中不会出现这样不吉利的东西,所以稍微修改了一些。
这长桥周边的景致很好,云楚月喜欢坐在桥边看满池的荷花,只是可惜如今已经是深秋,荷花早已经枯萎,只剩下满池的枯黄的荷叶还漂浮在水面上。
小宫女闻言点点头,云楚月这才转身离开,荷蕊去与宫中的暗线细作叮嘱接下来的事情去了,所以只剩下云楚月一人走在这长桥上。
长桥上空荡荡的,只有夜晚的风伴着池面上被风吹起的粼粼波光,倒映着清冷的月色,孤寂而又凄凉。
她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却仍旧要包着纱布,稍微动一下,还疼得厉害。
只是每每很疼的时候,她总是要忍着的,生怕自己表现的疼了,元清会为此更加的自责。
坐在桥边,云楚月晃荡着双腿,脚距离水面只有一尺的距离,风拂过,将水面上倒影的月光吹散,破碎的月光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远处,一阵笛声悠扬,断断续续的夹杂在风中传来,云楚月拧着眉头寻声望去,却不见吹笛之人在何处。
“月高风定露华清。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独倚危樯情悄悄,遥闻妃瑟泠泠。新声含尽古今情。”云楚月轻声吟着,却听远处笛声停下,许久再无动静。
她只以为是宫中哪个宫人晚间无眠,所以才会出来吹笛打发时间,是以倒也没有在意,只以为人已经走了。
转身间,却见远处有一人踏着月色而来,一身藏青色的长衫,端的是温润儒雅,谦谦公子的模样,他手中握着一把玉笛,玉笛精致,虽然不及元清的玉笛,却也是难得的精品了。
云楚月眼神流连在男子的面颊上,半晌,才恍然,笑着道:“与殿下倒是有缘,白日里才见过,如今在宫中又碰到了。”
眼前之人,便是今日在凉粉铺子里的男子,梁国的太子殿下。
其实当时在凉粉铺子的时候云楚月已经多少猜测到了些,所以才会顺水推舟的帮他一把。
梁国太子许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云楚月,愣了愣,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意来,他上前两步,指了指自己的笛子,献宝一般的道:“楚月刚刚所吟诗,可是觉得我这笛声好听?”
云楚月被他这么直白的询问噎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脸皮如此厚。
躲开那双炙热的眼眸,她表情淡淡的,语气更是淡淡的,“殿下曲子吹的很好,只是如今时候不早了,殿下为何一人在四处游荡?”
她对于梁国的太子殿下所知晓并不多,只知道梁国的太子身子骨一向不好,所以梁国的皇帝一直宝贝着这个儿子。
梁国皇后为了这个儿子,还曾经入寺庙吃斋念佛足足三年,只祈求能够让这个孩子长命。
倒也神奇,原本以为活不了的太子,竟然真的活了下来,众人都说是皇帝与皇后的关切之心留住了太子,对于这么一个来之不易的孩子,皇帝与皇后自是一直宝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