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到这一步,早已经不可能息事宁人了,即便是为了给冯垣一个面子,皇帝也不得不责罚皇后。
众人不敢言语,只眼巴巴的看着,冯垣嘴上说身为皇后教训妃嫔乃是理所应当,可实则,不过是在给皇帝施压,让皇帝惩戒皇后罢了。
这狐狸以退为进,倒是演的一手好戏,此事牵扯到皇后,百官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明面上不说,不代表今日之后不会暗地里说。
皇帝不愿意日后听到风言风语,又看看梨花带雨的淑妃,拉着淑妃的手一步步走上高台。
“皇后身边的人,未免太没规矩了一些!既然皇后管教不了宫中之人,那朕便只好代劳了!”皇帝的声音隐藏着恼怒,阿卿听着只觉心惊,慌乱跪在地上。
“臣妾管教宫中之人不严,愿意受罚,还请陛下莫要责怪他人。”青萝与阿卿自小一起长大,她从未将她当成是一个下人。
如今听到皇帝要管教青萝,心中早已经慌乱不已,青萝已经挨了杖责四十,哪里还能够经受得住其他的责罚?这不是要她的性命嘛!
“皇后管教不严之罪,朕自是不会姑息,至于皇后身边之人,敢以下犯上,杖责四十未免轻了,直接杖毙便是。”平日里的皇帝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今日的皇帝冷着脸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是实实在在的震慑到了在场之人。
阿卿闻言抬起头来,眼中的慌乱毫不掩饰,她跪行几步,走至皇帝跟前,伸手扯住皇帝的衣袍,“陛下开恩,青萝不知皇宫的规矩,是臣妾未曾教好她,臣妾愿意替她受罚。”
皇帝铁了心要惩治青萝,以儆效尤,也是给冯垣表明一个态度,淑妃在皇宫之中,绝对不会受人欺负。
如今即便皇后求情,皇帝也未曾松口,眼瞧着皇帝派人要去将青萝带去杖毙,阿卿焦急无助的模样看的云楚月心中揪心的很。
她上前两步,微微一行礼,“陛下,今日是淑妃娘娘的生辰,是大喜的日子,不该沾染了血光,陛下若想要为淑妃娘娘讨个公道,也不该在今日动杀心才是。”
她态度温和,一字一句说出口,却很是有力度,皇帝闻言犹豫了片刻,几个大臣见状也忙上前附和,瞧着附和的人越来越多,皇帝的台阶便也就有了。
自然也就借着台阶下来了,语气缓和的握住冯熙瑶的手,“委屈爱妃了,今日是爱妃生辰,云姑娘说的对,不该为着一个奴才脏了爱妃的好日子。”
淑妃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温婉柔和,此时此刻,即便心中想让皇帝杀了青萝,她也不能说,只能顺着皇帝的话点点头,表现的极为恭顺。
就这样,杀青萝的事情算是暂时压下了,云楚月看到了阿卿颤抖的身子朝自己看过来,她心中一疼,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到底是在这皇宫的争斗之中,被伤了。
淑妃的生日宴,皇帝极尽宠爱,赏赐了各种各样稀奇之物,犹觉不够,竟是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左侧,以副后的身份,接受着众位大臣的膜拜。
而阿卿,则因为管教不严,被皇帝罚闭门思过,云楚月听着皇帝冷冰冰的话,心中担忧阿卿,她想要说什么,却被元清轻轻拉住了。
元清摇了摇头,示意云楚月不可着急,她看着阿卿远去的背影,那样的萧瑟,那样的孤寂。
这皇宫之中,争斗不休,阿卿原本不属于这里的,却被皇帝强留下来,既然强留下来,自是该好好的呵护着,可他非但没有呵护她,还如此冷落她。
云楚月心中说不生气是假的,她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皇帝与淑妃,冷着脸转身离开了宴会。
宴会上极尽虚与委蛇,她看不下去那一张张虚伪的脸,也不愿意与那些人假意的奉承。
出了大殿,她一人走在曲折的小路上,道路两旁安静的很,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御花园中响起。
不知不觉,云楚月便走到了喜嫔的寝宫外,她看着那座破旧的宫殿,忍不住摇摇头,自己实在是气糊涂了,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她想着,便转身打算离去,身后,却响起了一声声呜咽声,她眉头一皱,看着那座破败的宫殿。
“谁在哪里装神弄鬼的?”云楚月的声音冷了几分,她从不是胆小之人,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还吓不到她。
呜咽声停了下来,云楚月皱了皱眉,刚想要走,却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她一抬头,正好撞上一张狰狞的脸,正趴在墙头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饶是胆子不小的她,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她后退了两步,勉强稳住心绪。
“你是喜嫔?”她试探着询问,墙上趴着的女人头发散乱衣衫肮脏,一张脸上满是疮,看上去极为恐怖骇人。
听着云楚月的询问,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裂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声极为恐怖,像是夜晚嘶嚎的猫儿一般。
“云姑娘……云姑娘……”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云楚月回头看去,只见两个小宫女正匆匆跑来,等她再回头看向墙头时,早已经没了那个女人的身影了。
她一颗心狂跳不止,女人那双阴鸷的眼眸,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荡不去。
片刻功夫,两个小宫女已经跑到了云楚月跟前,气喘吁吁的道:“总算是找到姑娘了,国师大人担心姑娘一人不安全,特意吩咐奴婢们来寻姑娘。”
云楚月点点头,想着自己出来了也许久了,便与两人一道回去了。
走的时候,她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阴森森的看着她。
只是她回眸之时,却什么都未曾看到,两个小宫女见她时不时回头,忍不住出声道:“姑娘在看什么吗?”
云楚月眉头紧锁,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道:“方才来询我之时,你们可曾见到墙头上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