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月闻言忙谢过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却摇了摇头道:“你是护着卿儿的,哀家自然是要帮助你的。”
手中的令牌沉甸甸的,不是寻常的玉,而是朱红色的玛瑙雕刻而成,看上去像是被血染红的一样。
云楚月一向知晓太皇太后是有些手段的,却没有想到,在这皇宫之中还有一处秘司,是太皇太后直接掌管,若不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她也不会知晓这一处秘司的存在。
辞别了太皇太后,云楚月回到了坤宁宫,坤宁宫中因为张嬷嬷的事情,皆是人人自危,便是连做事都没有精神,恍恍惚惚的,竟直接撞到了云楚月身上。
与她一幢,那小宫女才恍然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道:“云姑娘饶命,奴婢没有看到云姑娘您!”
云楚月眉头皱了皱,深吸了一口气,与她道:“你自己去粉棠处领罚。”
小宫女起身匆匆去了,云楚月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院子里其他人的身影,心中越发的恼怒,那背后之人想要的便是如此,看着坤宁宫大乱,看着满宫全是对于坤宁宫的流言蜚语。
她云楚月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她云楚月要保的人,就一定会保住!
云楚月深吸一口气,径直去了后院,后院有两个小太监守着,此刻天色有些暗了,那两个小太监也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的靠在一起,云楚月的脚步轻,他们都没有察觉。
只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道:“你说这张嬷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我哪里知道啊!只是之前看了一眼,那模样,实在是吓死人了!”两个人说着,不自觉又打了一个寒颤。
“去找人来,将尸体自深井之中打捞出来。”云楚月突然出声,吓的两人猛地跳了起来,转过身见到是云楚月,又怕受罚,连忙跪下点头称是。
云楚月倒是没有责罚这两个人,只是走到一旁的八角凉亭里坐着,闲闲的看着天边的落日,仿佛此地不是一个死过人的地方,而是一处风景极好之地。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匆匆忙忙的跑了,后院之中,只留下了云楚月一人。
她自怀中掏出元清送她的笛子,玉笛触手温润,她将玉笛握在手中,想了许久,还是放在了唇边,吹响了玉笛。
玉笛的声音很好听,她曾经跟着元清学过音律的,所以,即便是玉笛,她也能够断断续续的吹一曲。
只是……不怎么悦耳便是了。
“这玉笛到了楚楚手中,它应该会极为伤心才是。”温软的话语自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让云楚月的心跟着一颤。
握着笛子的手一抖,她听着那人的声音,顿时觉得委屈的厉害,咬了咬牙,才闷闷的道:“吹的不好听,你便直说就是了,拐着弯的打趣我……”
身后响起浅浅的笑声,她回眸,却见他就站在夕阳下,目光柔和的将她凝望着。
那一眼,仿佛穿越了千万年一般,眼中满是思念,“它伤心的不是楚楚吹的难听,而是……他等这笛声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个倔强的丫头吹响它,所以才会伤心。”
迎上那双倒映着夕阳暖色的眼眸,云楚月心中颤抖的厉害,她上前两步将玉笛递到元清面前。
“你教我好不好?元清,你教我这曲子要如何才能够吹的好听,你教我,如何才能够泰山崩于前岿然不动。”
她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元清听得清楚,她云楚月不是神,并非什么都不害怕。
那一眼,她是害怕的,看到一个人就这么死在了井里,看到她死不瞑目的样子,她是害怕的,可是即便心里已经害怕的不行,她还是要努力的镇定。
努力的表现的冷血,努力的表现的一点都不害怕。
可是她害怕!她好害怕!
元清上前轻轻地握住云楚月的手,目光怜惜的叹了一口气,“楚楚,害怕是正常的,元清也有时候会害怕,元清也并非是神,他啊,与楚楚一样,都是寻常人,并非万能的。”
云楚月闻言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元清,“元清害怕什么?”在她眼中心里,元清一向是无所不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是淡然从容的,好似天塌了,他都可以挡得住。
所以每次看到元清,她就特别的安心,仿佛遇到什么事情,遇到什么困难,她都可以站在元清的身后一般。
伸手将她耳畔的发丝别在耳后,元清的声音很是轻柔,轻柔的像是这傍晚的夕阳一般,“小时候,我总是做梦梦到母后死在我面前的样子,我害怕一个人,却又不得不一个人。”
“我害怕先帝,每每面对他,我又恨,却又害怕,我害怕我会像我父皇母后那样,死在他的手中,我不怕死,却怕大仇不得报。”
“后来……遇到了楚楚,我不是一个人了,有了楚楚能够陪着,可我也怕,怕自己保护不了楚楚,怕自己要做的事情,会连累了楚楚。”元清轻声说着,云楚月从未想过,元清也有这么多的害怕。
此刻她才发现,元清也是人,不是神!
在外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可在她面前,元清也是个会害怕,会高兴,会偶尔使坏的活生生的人。
只是……他经历了太多太多,所以习惯性的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掩藏了起来。
“原来元清也有这么多害怕的东西!”云楚月笑笑,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她倒是释然了许多。
元清忍俊不禁的伸手捏了捏云楚月的鼻尖,“知道我有那么多害怕的东西,你便这么开心吗?”
云楚月坦然的点了点头,“元清一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在我心中,像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知晓元清也有这么多害怕的,我当然高兴了!而且,只有我一人知晓这些!”
云楚月笑的得意,元清眼神柔和,眼中的担忧也渐渐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