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上天见她可怜,让自己一抹残魂停留扇中,在纪半夕靠近时,产生了羁绊,苏醒过来。
在扇中醒来有意识时,她看见了纪半夕,一眼就认出她。
也难怪,自己身体之中的血,本来就是纪半夕的。
她本是该死之人,却又因为纪半夕而活了过来,心中五味杂陈。
施砚那时候在想,就那么做一个扇灵护着纪半夕好了,以此赎罪。
这扇子,还是父亲特意送给她哄她开心用的。
看纪半夕不再记得那些痛苦时光,她也替她感到高兴。
施砚此刻收回心思,看着床榻上的池聿至,无声笑笑,可是又有泪水落下,滴落在池聿至手心。今日正七夕,池聿至躺在床上,施砚在床榻边牵着他的手,讲了许多许多。
池聿至并不知晓,他心心念念的少女正坐在自己身旁落泪,可他连替她擦眼泪都做不到,甚至都不知道她在哭。
“书呆子,你知道吗?我第一面见你之时,我就在想,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呆笨的少年郎?被欺负了也一声不吭,怎么那么傻。”
“你向来好读书,好词句,可偏偏这些都是我不擅长的,你不厌其烦,一遍一遍教我,总是让我少贪玩些。”
“我当时就在想,这家伙怎么一天就想着读书呀?一起闯荡江湖不好吗?我打小身子便不好,但就爱翻墙过来找你玩,你总是一副很嫌弃我的样子,很多时候却偷偷仿着我的笔迹,把我的功课写完,自己挨先生罚。”
说起往事,她眼中都是笑,却异常悲凉。
池筠初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垂下了眼帘,未曾走进去。
自己刚回来时,听见下人说,池聿至已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看起来命不久矣。
她心中一紧,赶忙上楼。
“徒儿,你慢些,别着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玉渊在后面跟着她,苦口婆心说着话。
“师尊……我知晓你是为了我,但这时候我真的不能不着急。”
池筠初一边回头一边说话,走到门口刚踏进去,她便看见了施砚。
施砚坐在那,眉眼中是散不尽的哀愁,脸上挂着牵强的笑。
看见池筠初时,施砚并不意外,还对她笑了笑。
她在济仙山看见过池筠初,听见过她嘴里的话语,知晓她上济仙是为了池聿至。
池聿至醒着的时候,也在惦记着他姐姐,时不时便唉声叹气一下,问询着阿姐可有回来了?
后面实在没等到,也不知道池筠初去了哪,他回了临山客栈,同施砚诉说着后事。
“若是我阿姐回来了,你告诉她,我没什么事儿,让她别难过,也别担心。”
“我阿姐这人常嘴硬心软,她待我一直很好,对了,她回来的时候,告诉她,自己这个弟弟并不称职,以后池家和临山要靠她了,只能麻烦她多辛苦些。”
提到池筠初,池聿至总是絮絮叨叨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池筠初。
“其实我之前便不希望阿姐替我冒险,可我拗不过她,不过这样也好,往后她想起来,也不会自责自己没有努力过。”
施砚点头应着他,心中愁绪万千。
池筠初看见施砚的第一时间还不敢认。
看着眼前这个本该在土里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本能的觉得自己眼花了。
她不会记错,施砚已经死了,还是小池亲手葬的她。
从那之后,小池便瞒着所有人,封了褚神令,承担反噬。
施砚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垂眼笑笑,主动开口同她说话。
“筠初姐,好久不见。”
她看着池筠初,自然发现了她的不同。
修为和灵力都弱不可见。
这是?受伤了?在济仙山后面受的伤?
她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问出口。
池筠初呆在原地,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看错。
她疑惑开口,脸上都是着急。
“施砚?你回来了,你何时回来的?怎么回来的?小池他……怎么样了?”
池筠初随后快步走上前,看着池聿至。
施砚敛眸,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为何在此说来话长,往后我再同你细说。池聿至不算好,毕竟反噬已然来临,现在五感皆失,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跟活死人没有区别。”
池筠初的手捏紧成拳,而刚刚赶来的玉渊也听到了这一切。
玉渊看着自己徒弟那难过的神情,实在是不太忍心看她难受,当即就去寻了冥宿不玄。
等池筠初发现的时候,自己屋中只有自己师尊留下来的一张字条。
“徒儿乖,师尊去帮你问问可还有其它办法,你再此等师尊回来。”
她拿着那字条,心中一阵感动。
此刻,池筠初满脸难过,默默转身,却撞在了玉渊身上。
玉渊一把把她搂入怀中。
池筠初心中一惊,等到反应过来时脸色已经微红。
“师尊……你何时回来的?我都没发现。”
她自修为大损,很难察觉到别人。
玉渊笑笑,轻声安慰着她。
“没事的了,徒儿别难过,有办法了。”
她轻拍着池筠初的背,让她心安下来。
池筠初的伤也没好,此刻却担心着自家弟弟。
池筠初听到这话后一愣,赶忙抬头看着她,有些不相信。
“真的吗?”
玉渊点点头,语气很是肯定。
“嗯,有了,为师刚刚回来,看徒儿在这暗自伤神,就没打扰。”
她来了没一会儿,去房间之中找寻池筠初,没找到,猜测她肯定是又过来池聿至这边了。
玉渊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颗内丹,递到池筠初手中。
“这是?”
“命途之人的内丹,虽命途已毁,但这内丹终究是跟了他千年,也沾染了不少他的气息,能救你弟弟。”
听见这话后,池筠初微愣,这么几天,脸上终于有了笑。
“多谢师尊。”
她拿着那内丹,眼里都是感谢。
玉渊笑笑,示意她快些进去吧。
说到冥宿不玄,沈白瑜此刻已然赶到魔域,进来后直接将剑横在他的脖颈上,威胁他救人。
冥宿不玄心中不爽,看了眼沈白瑜,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纪半夕。
“不是,你有病啊?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把人捅死了,然后又让我来救?你当我是菩萨吗?要我说,埋了吧,你看看你,还把人三魂七魄封了。”
他就奇怪了,他那么大一个煞神摆在那里,怎么这两天来的人都让他救人?这都死了还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