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宫。
夜亦寒躺在龙床上,不停的轻咳着,一张俊脸苍白而憔悴,星目里一点光彩都没有。
尽管苏离都走了将近半年了,他还是无法将她放下。
虽然他一直未曾查到她的下落,但是只要她还活着,他就有动力去寻找她。
“皇上,画像已经画好了,要打开看看吗?”
高健仁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躬身轻声道。
夜亦寒点头,转脸看着画中的女人。
“这鼻梁低了点,嘴唇厚了些,笑的表情也不对。”
高健仁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苏离的画像他已经找了不下十位画师过来画了,结果每张都画的让夜亦寒不尽满意。
如今这幅,他亲自看过了,原以为可以过得了夜亦寒的法眼的。
“不过总体上还是有几分神似的,挂在这儿吧。”
高健仁这才舒了口气,他终于不用再让宫人冒着大雪到处找画师了。
“咳咳咳!”
看着挂在床头的画像,夜亦寒再次咳嗽起来。
“皇上,要不再宣太医看看。”
高健仁试探性的上前,低声道。
夜亦寒摆摆手:“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想睡会儿。”
“微臣参见皇上!”
新任的禁卫军统领钟离烙,匆匆忙忙的跑进门躬身道。
刚刚进入梦乡的夜亦寒,忽的坐起身:“有消息了?”
钟离烙躬身:“是,就在岑州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听说慕容将军和夫人也在。”
夜亦寒憔悴的脸上立刻显现出兴奋,慌乱的掀开被子,靴子都顾不上穿便往外跑。
“快带朕过去。”
高健仁见状,慌忙拿起披风提起靴子追在他身后。
“皇上,外面冷!”
岑州城城郊,苏离和上官晴等三人,正在和竹七话别。
“这个,你们,找我。”
竹七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上官晴。
三个人一脸惊诧,上官晴打开荷包,发现了一张纸条和一个紫色玉佩。
纸条上面写的好像是一个地址,那地址竟然是外邦的,那玉佩上面的图案也好像是他们都没见到过的。
“走了。”
竹七跳上马,拱手告别后,干脆的转身飞驰而去。
“我们也走吧。”
慕容信说完,三人也跳上马,戴上幂篱,向着殇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清晨,岑州城郊,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下着。
寂静的小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原本如死一般寂静的村子。
就在那个苏离他们居住过的院子外,夜亦寒和钟离烙带着一队禁卫军停了下来。
“皇上,便是这里了。”
夜亦寒翻身跳下马,顾不上抚掉头上的积雪,便上前轻声的叩门。
“阿离,开门,朕来接你了。”
这一路赶来,日夜奔波,他这才发现手脚冻得都快僵硬了,就连睫毛上也布满了一颗颗小小的冰珠。
院子里并没有人应声,夜亦寒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皇上,微臣来。”
钟离烙说着,一脚将院子门踹开了。
夜亦寒进门,看到那几间黑漆漆的屋子,愣在了原地。
“阿离呢?你不是说阿离在这里吗?”
夜亦寒上前揪着钟离烙衣襟,失望的嘶吼着。
“皇上,微臣已经派人去询问了,兴许苏答应他们搬到别处了,之前她们确实在这里住过的,还有人亲眼看到苏答应到镇上去买东西呢。”
“哼!”夜亦寒一把将钟离烙甩倒在地上。
就在那间正对着大门的房间里,夜亦寒推门便看到了一个灵位,上面赫然写着“吾儿夜星辰之灵位”几个字。
灵位前还有香炉,香炉前面还放着一些祭拜用的水果,水果的上面还摆着一串糖葫芦。
果然,苏离是在这里居住过的,看那水果和丝毫没有灰尘的桌椅,夜亦寒断定她应是没离开多久。
如此简陋的屋子,也不知道她那纤弱的身体住不住得惯。
为什么她宁愿住在这样一个破旧的院子里,都不会去找他。
“此生永不相见!”
夜亦寒的脑子里再次回响起苏离跳进护城河之前的声音,心脏如被生生摘下了一般,无比难受。
“咳咳咳!”
他用大手捂着胸口,轻声的咳嗽着,缓缓的倒在了那张还残留着苏离味道的木床上。
“皇上,您没事吧?”
高健仁端着一个炭火盆进门,关切的询问。
见夜亦寒躺在床上不动,高健仁索性拿起小太监送进来的棉被,小心翼翼的盖在他的身上。
“皇上,要不让奴才们伺候您更衣吧,您这衣服都湿透了。”
夜亦寒星目微闭,始终不说话,高健仁只得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皇上,微臣问过了,苏答应和慕容将军他们是昨日离开的,具体去了哪里,暂时还不得而知。”
钟离烙垂头丧气的进门,低声的禀报。
夜亦寒眉头微蹙,依旧不语,额头的温热让他感觉浑身困倦,不想动更不想说话。
“皇上!”
高健仁察觉异样后,慌忙上前轻触夜亦寒的额头。
“好烫!快传太医!”
好在高健仁想的周到,知道夜亦寒身子一直不好,走到哪里都给他带着太医,不然的话可就麻烦了。
“阿离!你别走!”
“阿离!朕知道错了!”
“阿离,别离开朕!”
……
看着不断呓语的夜亦寒,高健仁满脸愁容。
“李太医,皇上都喝完药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见好呢,这手还是这么烫。”
李太医蹙眉:“公公莫急,皇上这是忧思过度加上外感风寒,需要好好休息、慢慢调理,今晚怕是醒不了了。”
殇国国都翰州城。
深夜,翰都酒馆里依旧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三个戴着幂篱的人从侧门悄悄地进入,在二楼的菊字号包厢停住了脚步。
轻叩房门后,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大汉打开了房门。
“慕容将军,快请!”
大汉认出卸下幂篱的慕容信,慌忙将他们请进了房间。
“这位是苏离,之前的苏皇后,现在的苏答应。这位是贱内。”
坐定之后,慕容信一一的对着络腮胡介绍道。
络腮胡男人粗犷的抱拳:“刘三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