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殿,阿娇抚着剧痛无比的小腹,满头大汗的蜷缩在榻上。
善儿红着眼,焦急的朝门外张望着。
敏儿已经去神福宫请皇上有一个时辰之久了,到现在也没个音讯。
刚才派出去请太医的小太监也不见回来。
看着躺在床上那疼的快要昏厥的阿娇,善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善儿如获大赦般的用手晃着精神已经开始恍惚的阿娇。
“主子,您快醒醒,皇上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强撑着睁开双眼的阿娇却并没有看到夜亦寒。
只有高健仁带着一个太医和几个捧着汤药的小太监进了门。
“高公公?皇上呢?敏儿呢?”
善儿趁着太医为阿娇诊断的功夫,悄悄地凑到高健仁的跟前询问。
高健仁没好气的瞥她一眼。
“咱家一直都跟你们说,在宫里做事要知道分寸,不能莽撞,你们偏不听,如今那敏儿被活活打死也是活该!”
善儿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含泪道:“公公,敏儿她死了?”
高健仁心有余悸的叹气:“是啊!她死了,咱家也差点成了她的陪葬!”
“公公,敏儿是个好女子,您为何不救救她呢?”
善儿终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高健仁满脸的同情,嘴上却依然很强硬。
“哎哟!你快别哭了,难道你也想落得个跟敏儿一样的下场?”
这个时候,为阿娇诊完脉的太医走了出来。
“李太医。殷贵人怎么样了?”
善儿慌忙跟着高健仁一起上前询问。
太医一脸凝重:“殷贵人这是滑胎了,方才老臣已经喂她服下了镇痛的药物,这会儿她才刚睡着。”
“滑胎?怎么会呢?太医,你再好好的为我们主子看看,她方才才喝了皇后娘娘差人送的保胎药。”
善儿忘形的上前拉着太医的衣襟,跪在地上乞求道。
高健仁蹙眉,苏离好似从并未和阿娇有过什么交集,怎么会突然差人给她送保胎药?
“咱家打你个小蹄子,你确定是皇后娘娘送的药?”
善儿一脸坚定的点头。
“嗯,那个小宫女平日里就是在神福宫伺候的,奴婢认识。她还说这药是皇后娘娘特意恩赐的。”
善儿说罢,冲进阿娇的卧房内,拿出一个药碗双手呈给了太医。
太医接过药碗,放在鼻间嗅了嗅,眉头瞬间拧巴在一起。
他将高健仁拉到一边,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高公公,这碗里方才盛放的药是堕胎药。”
高健仁一脸的不可思议。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李太医,事关重大,咱家也断不清楚,我们不如各司其职,各自如实向皇上禀报吧!”
颐和宫,夜亦寒正坐在案几前翻看着奏折。
关于阿娇身体不适的事情,他仿佛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那个整日里喜欢以美色引诱他的女人,不过是因为几日不见他,刻意的在装可怜。
若不是因为知道她的肚子里怀着龙种,他才不会派高健仁代表他过去看她。
“皇上!”
高健仁抱着拂尘小心翼翼的躬身进门。
夜亦寒星目依旧盯着奏折,漫不经心的问道:“看过阿娇了?她这是得的什么病啊?”
高健仁一脸难为情的回禀:“情况好像有些不妙。”
夜亦寒蹙眉,这才放下手中的奏折。
“怎么个不妙法?”
高健仁不语,只是对着站在门外的李太医招了招手,李太医便迈着小碎步快速的走进来跪倒在地。
“微臣参见皇上!”
“说!殷贵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起身拱手道:“殷贵人她喝了滑胎药,小产了。”
夜亦寒怔了怔,随即恼火的一拍案几站起了身。
“什么!怎么又是小产了,为什么这种事总是被朕碰到!”
“谁给她喝的滑胎药!是她自己为了逼朕去看她喝的?”
李太医紧张的拭掉额头的汗珠,低声道:“伺候贵人的宫女说是皇后亲赐的保胎药,殷贵人喝了之后……”
“胡扯!阿离根本就不认识她!又怎么会害她!”
夜亦寒果断的打断李太医的话,愤愤的质问他。
李太医瘪瘪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高健仁不由得为李太医捏了把冷汗,手中的拂尘猝不及防的掉在了地上。
夜亦寒一双阴森的星目立刻转向了他。
“高健仁,去给朕彻查此事!朕倒要看看是谁又想捏造事实害朕的阿离!”
“是!”
高健仁应声,和李太医一起躬身退了出去。
深夜,辛者库后门。
慕容信焦急的徘徊着,昨日曲优白跟他约好的在这里相见,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见她的身影。
如今他进宫就像做贼一般,唯恐一个不小心被夜亦寒发现,再给他安个抗旨不恭的罪名。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慕容信飞起身,快速的掠过辛者库的院墙,向着曲优白的住所飞去。
因为知道这里没什么守卫,他才敢大胆的前来,看看这个曲优白到底是不愿意去赴约,还是被什么事给羁绊了。
“我打死你!再瞪我!”
“信不信我挖了你这恼人的眼珠子!”
“贱蹄子!”
……
远远地,他便听到了正对着院门的那间房子里的咒骂声,还有那不绝于耳的抽打声。
令慕容信好奇的是,如此重的责打下,他竟没有听到半丝惨叫或者求饶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面张望。
打人的果然是岳嬷嬷,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幸灾乐祸的小太监。
被打的人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粗布麻衣上散乱的分布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慕容信定睛一看,果然,躺在地上的那个倔强的瞪着岳嬷嬷的女子,就是曲优白。
他倒是有几分佩服她这忍受鞭打的能力了,难道她就不知道疼吗?
“岳嬷嬷,您休息会儿吧,换卑职来吧!卑职还真想看看她今日能撑多久才求饶呢。”
岳嬷嬷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一脸奉承的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皮鞭,接着对曲优白抽打起来。
要说这太监虽然不男不女的,到底是比女人的力气大些,重重的几鞭子下去,曲优白便禁不住的闷哼起来。
“哈哈哈!”
看着面前三人惨无人道的笑容,曲优白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声咒骂。
“你们几个狗奴才都给我等着,终有一天,我会将你们扒皮去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