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亦寒赶到的时候,苏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右肩的伤口上的纱布依然湿透了。
花青彦因为受到过度惊吓,胎像出现不稳,当即被夜亦寒派人被送回了瑶华宫,由宫里的五六个资历最深的太医照应着。
“阿离,你怎么这么傻呢?”
夜亦寒坐在苏离的床边,紧紧握着她那双纤瘦而冰冷的小手。
苏离却勾起嘴角淡淡的笑。
“皇上……臣妾只希望……孩子……没事。”
韦无恙站在床边,握着长剑的手不禁紧了紧。
果然,她是在用命保护夜亦寒的孩子。
可这个夜亦寒方才过来,第一个关切的,分明是花青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鸠神医,皇后的伤势如何?”
夜亦寒大手轻抚苏离略显苍白的脸颊,星目里全是心痛。
鸠治躬身。
“皇后娘娘这伤口在右肩,虽然伤势不能危及性命,但是失血过多,加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恐怕是有些麻烦了。”
夜亦寒转眸,直直的盯着鸠治。
鸠治顿觉周身像是被冰冻了一般,寒意十足。
“治好她,朕定不会亏待你的。”
不过是治好外伤,然后多多吃些滋补的药就能治好的病症,鸠治当然是胸有成竹。
“皇上放心,不出两个月,定会让娘娘痊愈的。”
夜亦寒这才舒了口气,星目移向韦无恙。
“那案子你查的怎么样了?”
韦无恙颔首躬身。
“已经有眉目了,等下审了今日这些刺客,一并向您禀报。”
夜亦寒点头,转而低眉心疼的轻抚着苏离玉颈上的勒痕。
“还痛吗?”
苏离无力的握住夜亦寒的大手,只是说一句话的功夫,额头便已经冒出了一大堆汗珠。
“皇上,臣妾许是……喝了鸠神医开的药,有些……困了,想要……休息了。”
夜亦寒心痛的用帕子为苏离拭掉额头的汗珠,此时的苏离虽然没有平日那般艳丽了,但是病娇娇的,更是惹人怜惜。
“那便睡吧,朕在这里陪着你。”
苏离焦灼的摇头。
“皇上……去看看……花贵人……,她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夜亦寒感激的将她白皙的手掌放在唇边,轻吻。
如今的苏离,乖巧懂事的让他莫名的有些愧疚感。
“多派人手保护好皇后,实在不行,你亲自守在这里。”
夜亦寒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叮嘱站在院外的曹肆瞳。
等夜亦寒走了好一阵子,苏离才命金风和玉露去外面守着。
房间里只留下鸠治和韦无恙。
“你是故意要受伤的?”
韦无恙迫不及待的将方才他的怀疑说出了口。
苏离轻笑。
“就知道……瞒不过你的眼睛。”
鸠治当即就懵了,一双眸子在二人之间不停的游走。
“鸠神医,本宫这伤……是会好,但是……伤好了以后……本宫会因此……落下心疾。”
鸠治也曾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即便明了了苏离的意思。
韦无恙显然有些生气。
“非要这样吗?”
他知道苏离此行回来的目的,但是他却不赞同苏离今日的做法。
无论她以后想怎样,他都不希望她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苏离美目转向窗外的纷飞的雪花,脸上的笑容里掺杂了些许凄凉。
“我要他重新爱上我,就像当初我也曾不止一次的爱上他一样。”
“我要他也尝试一番被爱抛弃的滋味。”
“之前他给我的所有伤害,他都要一一的尝过了才好。”
“他必须知道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才能体会到他曾经对我的伤害有多深。”
“他重视的东西,我要他一样一样的失去,包括那原本就属于我们苏家的皇权。”
韦无恙冷笑,苏离的这些想法让她莫名的有些心疼。
“为何你这辈子都要围着他转?上半辈子因为爱,下半辈子因为恨?”
“你难道就不能放过你自己,活的轻松快乐一些吗?”
苏离深深地舒了口气,美目里瞬间雾蒙蒙的。
她何尝不想去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她是神女,她这辈子只能嫁给一个人,也只能待在这个曾经让她绝望不已的国家。
“有些事我只能期待下辈子。”
韦无恙望着她那张苍白而孱弱的俏脸,突然有一种想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韦无恙,你带着鸠神医来,就是为了帮我的,对吗?”
鸠治耸耸肩,转头望着韦无恙。
“当然,这辈子能让鸠某人漂洋过海前来效力的人,便只有韦少主了,单凭长公主的那些赏金,鸠某人是断不会动心的。”
长公主不就是欧阳姝吗?韦少主难道是韦无恙?苏离不禁有些吃惊。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韦无恙就打先开了口。
“只要你能开心些,无论什么事我们都帮。”
三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好一阵子,韦无恙和鸠治才离开。
曹肆瞳守在外面,原本是想凑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的,但是无奈韦无恙属下那一队禁卫军看的严,他根本无法靠近。
“都是些白眼狼,本将军当初可是待你们不薄的!”
韦无恙走过来的时候,曹肆瞳正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我们走!”
韦无恙一声令下,一队人便整整齐齐的列队跟在韦无恙的身后离开了,仿佛当曹肆瞳不存在一般。
曹肆瞳气的直咬牙。
自从这个皇后回来后,他就如霉运当头一般,被皇上责打辱骂都是常事。
如今这宫里又出了个对他不屑一顾的韦无恙,让他的禁卫军统领之职岌岌可危。
他现在只祈祷老天保佑,韦无恙查案子查的毫无头绪,他也好有个机会寻个由头将韦无恙永远除去。
与此同时,瑶华宫内乱成了一团,四五个太医围在花青彦的床边,忧心忡忡的盯着床幔躺着的女人。
按理说花青彦只是胎像不稳,服下他们开的保胎药后应该会安然无恙的睡去的,却不料她这会儿竟惨叫起来,还见了红。
嘴里不停的喊着“好痛”。
夜亦寒一脸阴森的坐在椅子上。
“鸠神医不是说只是胎像不稳吗?怎么这会儿就见红了?”
“你们这群庸医,治个病是越治越严重了吗?”
“朕的皇子若是保不住,你们都给朕去陪葬!”
几个太医闻言,不由得双腿一软,纷纷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