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安闻言，轻嗤了一声，还未开口反驳，就见路青玄不疾不徐的开口：“四姑娘难道也想要体验一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凤如安脸色倏然一沉，听着路青玄这温和的话语间隐隐的威胁，眸底泛起一丝杀意。
“四姑娘，请——”
路青玄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抬手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沅陵刚要动手，一旁的侍卫便上前，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凤如安看着沅陵眼底瞬间赤红的样子，唇角微抿，低声道：“我无妨，你当心！”
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声安抚有没有作用，凤如安进宫的路上，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御书房外
凤如安随着路青玄刚踏上台阶，便看到跪在那边的秦氏和凤邦文，脚步微顿，侧首看向路青玄，示意他解释解释。
路青玄笑了笑：“圣上在里面，四姑娘请！”
路青玄的声音让跪着的两人齐齐的抬头，一个目光阴鸷，隐含着狠厉，一个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凤如安却仅仅是扯了扯唇角，抬脚便走了进去。
当她步入到御书房内的那一刻，书房外，路青玄那独有的太监的尖锐的嗓音刚刚扬起。
“打！”
一声令下，板子落下时，带着风的声音传入到凤如安的耳中。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叫声和闷哼声让她猛的回头，入目的，便是凤邦文夫妻二人正在被仗责的样子。
“贵妃妇道人家，又因太后病着，这事情处理的不得！索性，朕就替你一块处理了！”元齐帝看着凤如安，眉目温和的犹如家中替晚辈讨不平的长辈一般：“这次，的确是你吃了委屈！这妇人犯了口舌，一会还要掌嘴！至于凤卿，则是看管后院不得力，同妻一起仗责！这样的处罚，你可觉得心中出了气？”
凤如安攥着手，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让她忍住脱口而出的冷嘲。
若她应是，那么背后的二房恨上她，更多的是恨上大房；
若她应无，那么对于沅陵来说则是不公，因为当初她是将话由扯到沅陵身上去的。
无声的抬头，对上手持卷书的凤如安，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经书上的那一瞬，瞳孔倏然一缩。
佛经！
这是在告诉她，前头她自己种下的因，后头她要尝这个果吗？
“对于臣女来说，这点责罚自然是不够！”
慢慢的收回目光的凤如安，淡然的嗓音之下带着几分嘲弄：“多次想要伤我性命，就以此而罚，实在是太轻了一些！”
“是啊！”
元齐帝听了凤如安的话，幽幽一声叹息：“你也是你父亲和母亲的掌心宠，竟被人买了杀手要暗杀，此等的事情若是传到你父亲和母亲的耳里，只怕是要让他们伤心啊！”
元齐帝感叹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忽而透过她，看向外头的秦氏：“朕想起这二房还有一丫头和太后的母族还有亲事，是不是？”
凤如安看着元齐帝那一副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样子，眼神更冷：“太后娘娘凤体欠安，皇上一贯孝顺，应该不会拿这种小事去打扰太后吧？”
“还未进门，就不算是徐家妇！”元齐帝摆了摆手，看着凤如安便道：“朕早前听说，那丫头身子不好，你给了药，让她的身子逐渐恢复了康健，听徐家老夫人说，那丫头现在的身子比以往在凤家还要好。”
元齐帝说着，那手中的经书往掌心敲了敲，门外的仗责立刻停了下来：“那丫头还未成亲，仗责的话传出去不太好听，不如就掌嘴吧！”
元齐帝说着，目光渐渐的冷了下去：“听说她曾经被你母亲教导过，却依旧分不清是非，不能劝阻生母无德之行，这样的嘴还留着做什么？”
凤如安眼皮子一跳，刚想要开口，便听到路青玄高高的应了一声是。
“凤如安！”
路青玄应了是之后，板子再次落下，秦氏痛的哀嚎出声。
凤如安听着那哀嚎声，隐隐的听到像是要嗜她骨血的唤声，再抬头，看着元齐帝时，眉眼冰冷，不再开口。
半盏茶的时间缓缓过去，仗责执行完，元齐帝一挥手，让人将两人拖下去之后，才笑看着凤如安问道：“可有什么想和朕说的？”
“圣上不如问问，臣女有什么想对圣上做的？”
凤如安同样红唇一扬，只是勾勒出的弧度却带着缕缕寒意。
元齐帝一点都不动怒，甚至笑的更是开怀：“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做什么，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可朕若是想要对你身边的人做什么，那便是可以直接动手的！”
“所以圣上是承认，那日当街刺杀，有圣上的手笔？”
凤如安眸如寒刃，冰冷的盯着元齐帝。
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此刻元齐帝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只是元齐帝却无视她杀人的目光，感叹了一声：“原本以为你这些年不在你母亲膝下，没有学到什么！可没想到血缘这个东西，还真是挺神奇的，竟然让你继承了你母亲的医术！”
凤如安心下一沉，他的目的果然是沅陵。
只是虎毒尚不食子，元齐帝为何对沅陵是那么的怨恨？
“圣上也别忘了，做子女的血缘，不但继承了母亲，也有继承了父亲的！”凤如安看着元齐帝那怀念往事的样子，心中就隐隐作呕：“还有一句话，叫做虎父无犬女！”
元齐帝冷嗤了一声，显然对这话一点都不认同。
两人就这么静默了半响，直到日落夕下，坐在那边看经书的元齐帝才重新有了动静。
“去吧！去看看太后！”元齐帝半眯着眼，似是有些疲累：“朕也乏了，你去将太后好好的医治，若是太后康复了，你那郡主的旨意便颁发下去！”
说着，元齐帝缓缓起身，慢步朝着后头走去，那虚弱的话语再次传来，却带着阴冷的寒意：“若是太后医治不好，那她自然是要在临终前，带一个看重的去陪着她，到地下去孝顺的！”
这是拿沅陵的命来威胁她了？
凤如安放在双侧的手攥了攥，好半响的才转身，看着一直等着自己的路青玄，冷声道：“带路！”
路青玄拱了拱身子，抬手做了一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