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邦文原本因为手臂的疼痛而难以集中注意力,等他反应过来凤如安所说为何时,立刻低头看去,就见地上一片血水,而血水之中是他的那只断手格外的刺眼。
“你……你……”
凤邦文捂着自己的手腕,目光嗜血的看着凤如安:“我要杀了你!”
一声怒吼,凤邦文抬起剩下的那只完好的胳膊,冲着凤如安就挥拳过来。
只是他的手臂在半空中就被路青玄给握住,握住之后借力用力的侧首一摔,直接将人给摔了出去。
“凤大人,请您清醒一些!”
路青玄走到摔倒的凤邦文面前,微微皱眉的开口喝道:“圣上在此,岂能容你如此放肆!”
可凤邦文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捂着断手,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我的手……我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
元齐帝听着凤邦文的哀嚎声,逐渐不耐,看向凤如安沉声问道。
凤如安闻言,淡声道:“臣女只是验证了一下,人若是被刺激,再加以银针刺入穴道,出现的幻觉会异常逼真,以至于扰乱了人的记忆!”
若是没有凤邦文的这一出,元齐帝还能呵斥一声无稽之谈。
可……
元齐帝的目光落在已经痛晕过去的凤邦文身上,眼底的厌弃之意越发的浓郁。
元齐帝看了一眼路青玄,“将他唤醒!”
路青玄闻言,立刻上前,抬手将他脱臼的臂膀微微往上一蹭。
‘咔嚓’一声响之后,已经昏晕过去的凤邦文再次被疼痛刺激醒来,而随之而来的,是他手掌被切掉的记忆,使得他立刻愤怒的上前,高喊道:“圣上,此子当众断了臣的手臂,如此恶行,还请圣上明断!”
此番激昂的话说完,周围一片安静,安静的凤邦文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你们……”
忍不住抬头的凤邦文,看向自己的同僚,就见他们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最后,还是有人实在是不想再看他茫然的眼神,忍不住道:“凤大人,你仔细看看你的手!”
他的手?
凤邦文一怔,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他没有立刻去看他的手,而是猛的看向他身后的凤如安:“是你!”
凤如安不避不逃,微微颔首:“是我!多谢凤大人愿意配合,让我当众验证了我刚刚的所想是完全有可能的!”
凤邦文忍不住抬起自认为安然无恙的左手,抚上一旁的右手,皮肤相触的鲜明感觉,让他不得不承认,刚刚所谓的断手,真的是他出现了幻觉。
这一瞬间,他都不敢去看元齐帝的眼神。
想到自己刚刚痛苦哀嚎,凤邦文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凤如安狠狠的当众踩到了地上。
“按照你所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当初你母亲救你父亲的时候,刻意隐瞒了贵妃她的解药药方?”
凤邦文察觉到元齐帝看着他的眼神越发不善,突然想到了凤贵妃,立刻就道:“同是一家人,你母亲为何要如此防着我们?”
“凤大人,你难道忘记刚刚苗姨娘所说吗?这暗箭伤的,原本是圣上!”凤如安睨了一眼咄咄逼人,很想要抓住她话中漏洞的凤邦文,淡声道:“事关圣上安危的事,难道要大张旗鼓的?然后好求赏赐?凤大人,若是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你这忠君的想法可不纯啊……”
说到后头,凤如安看着额上冒汗的凤邦文,笑的一脸无辜。
“那……”
从刚刚那出闹剧开始,就一直像是隐形人一样的苗姨娘,在朝堂上一片静默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按照四姑娘如此说,那疫村的情况就没办法解决了吗?”
苗姨娘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忧国忧民的模样,将事情再次引回到了她母亲的身上。
不高不低的声音,引人顺着她的话去细想,原本还觉得有一丝希望的事情,被凤如安胡闹一番彻底打破。
这样,大家尝试的机会都没了。
“最近太医院新研究出几个方子,也许能用的上!”凤如安看着元齐帝提议道:“那些方子臣女和太医院的各位大人一起整理的,太医院都留有脉案,可便以后查证!”
“可是四姑娘又如何……”
苗姨娘再次开口,只是这次话说了一半,便没了声音。
意识到自己开不了口的苗姨娘,猛的抬头,直直的看向凤如安。
凤如安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尾戒上所沾的粉末,随着她的动作飘散。
这个女人今日的话已经够多了。
“现在疫村的情况有些复杂!”
元齐帝看了一眼苗姨娘那脸上阴沉下来的表情,便知道她说出来的话是出自于谁的手。
摆了摆手,示意路青玄将人带下去的元齐帝,看着凤如安,叹息了一声:“疫村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广逸世子前去帮大皇子分忧,只是他那身子……”
元齐帝刻意一顿,看着凤如安变了的脸色,方才继续道:“朕从大皇子那边接到最后的消息,是说广逸世子已经昏迷,大皇子在那边也在尽力的稳住情势!”
凤如安心中一沉,果然出事了,而她的耳边还传来有人的抱怨声。
“想要立功也不是这个时候立功,广逸世子那个身子,过去不是添乱吗?”
“就是!大皇子往日里看着还挺好!只是一遇到广逸世子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会放一边!那村子的瘟疫情况只怕是要拖延!”
“诶,到时候只怕要死更多的人了!”
凤如安听着这些人的议论,眉间瞬间如冰封。
但是她知道此刻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唇瓣紧紧的抿着,好半响才压下心中的怒意,看着元齐帝道:“世子是广逸王王府唯一的血脉,还请圣上看在广逸王府上下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怜惜这唯一仅存的血脉,将其从村中接出!”
凤如安说着,刚要跪下,却感觉到自己的膝下突然出现一股强大的阻力,使得她无法下跪,身形更是摇晃了一下。
待她站稳之后,便听到元齐帝那不怒而威的低沉嗓音:“就是因为广逸王夫妇,朕才不能让沅陵在这个时候出来,那不叫怜惜唯一血脉,那叫做临阵脱逃,有损广逸王府的名声,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