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能立足于京,靠的就是忠心!”凤如安对上徐老爷子那双嘲讽的眉眼,淡声道:“但忠的是百姓,而非一个王朝!”
“百姓?”徐老爷子听到这两个字,微微眯眼,不知道想到什么,语气竟然有几分怀恋:“曾经有些人也这么说过,只是你知道说这些话的人,现在去了哪里吗?”
“能让老爷子说曾经的,只怕是黄土也都埋了半截了吧?”沅陵抢了一步,代替凤如安回答道:“我就很是好奇,年幼时父王和母妃口中的英雄人物,不见世人多年,此刻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徐家这一群蠢货?他并不这么觉得。
从这位老爷子出来,就很干净利落的将那老太太休了的事情来看,徐朗这一脉剔除徐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这也不费什么力,只需要让人传个话就成,无须老爷子亲自出来。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凤如安也在想这个问题,在沅陵目光凌厉的看向徐老爷子的时候,她却是发现徐老爷子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搭理他们两个。
就像是……在他的面前,他们无论做什么,他都跟看戏一样的乐呵。
看戏?
凤如安目光一怔,随即猛的看向一旁的戏台,‘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三两步的走到徐夫人的面前:“这个杂耍班,是谁介绍给你们的?”
徐家再怎么糊涂,这个时候跟着大万国的使臣过来的杂耍班,谁敢请到家里来?
更别提,这个杂耍班还没什么名气。
“是……是我听宫里面的人说起了这个杂耍班,说是大万国的使臣对他们都赞不绝口,便想着……”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再听,凤如安便知道,这是有人刻意的往徐夫人这个蠢货面前递消息,让这个杂耍班来徐府。
“也许之前是我想岔了!”凤如安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沅陵,低声道:“我一开始以为,大万国的人来南夏,目的是我!”
大概,也有想要和元齐帝谈一谈的事情在里面。
“可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虽然是我,但是也有徐老爷子!”凤如安说这话时,并没有避讳任何人,看着翘着腿,手还在膝盖上打着拍子的老爷子,眯了眯眼:“他们应该是认识老爷子的!”
“你是从谁那边听到的消息?”沅陵看着满不在乎又不肯多说的老爷子,目光一转,落在徐夫人身上,冷声问道:“可能画出那人的画像来?”
“就……就……”原本就很慌张的徐夫人,此刻更是惊恐的看着众人:“我……我突然想不起来那人长的样子了!”
“父亲,儿子想要休妻!”徐朗在一旁看着这一出,也不知道他看明白了没有,突然就朝着徐老爷子道:“还请父亲当个见证!”
徐老爷子睨了一眼徐朗,冷嗤了一声:“休妻这种事情,也要排队来!先等你儿子的事情理顺了,再来你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凤如安便看到了冗余带着凤老太太还有秦氏,踉踉跄跄的跟在后头,每走一步,都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还活着?”沅陵看了一眼秦氏,眯了眯眼:“宫里面的人做事越来越喜欢偷懒了!”
御书房门口的仗责下,竟然还能让一个妇人活着?
“亲家!”
凤如安见凤老太太被人搀扶着上了二楼,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热切的就去了徐老爷子的面前,嘲讽的扬了扬眉,往后退了一步,重新落座。
“我听那婆子说,如嫣犯了事情惹了你不快了?”凤老太太见徐老爷子没有搭理自己,皱了皱眉,忍耐着不悦,继续道:“亲家长年不在外头,不知道我家这丫头,实在是命苦啊!这么些年被那狠心的姐妹压着,名声也被人弄坏了!但她是长在我膝下的,我能不知道她是好是坏?亲家啊,你可千万别听那些个小人胡说八道,误会了如嫣丫头啊!”
凤如安看着老太太说的时候,担心徐老爷子不知道她指的是谁,还时不时的往她这边看上一眼,话中所指很是明确,嘲弄的勾了勾唇,并未反驳。
“这也是你所说的,百姓?”徐老爷子看了一眼凤如安,突然就问道。
凤如安扬了扬眉,轻笑了一声:“水之情则无鱼!”
徐老爷子嘲讽的扯了扯唇角,侧首看向还有些愕然的凤老太太:“你是谁?”
凤老太太一楞:“亲家!”
“亲家??”徐老爷子笑了,指着面前跪着的徐朗一家子:“他们和你们家做亲,我怎么不知?”
凤老太太眉头一拧,忍不住看了一眼凤如安后,方才继续道:“那时候亲家还在闭门不见客……”
“当初说的是如安丫头入我徐家!”徐老爷子冷不丁的旧事重提,看着沅陵脸色立刻阴沉下去,语气越发的愉悦:“我便派人送了交换的信物出来,便是我承认了这门亲事,可随后的事情,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作为徐家的家主,还未没埋入黄土呢,就有人未经我同意入了徐家??”
徐老爷子的这话,别说凤老太太,就是秦氏,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这事情。
凤如安仔细的在记忆里面搜了搜,也没搜到相关的事情,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冗余,便见到她微微摇头,也表示不知。
“此事……此事……”跪在地上的徐夫人哆嗦着开口:“母亲……是母亲说,既然婚事换人,信物自然也要交换,都是凤家的,就不需要……”
此话一出,凤如安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徐朗,见他面如死灰的垂首,便知道他应该是想到了此事,才想要休妻,将事情都推到徐夫人身上。
“嗯,然后呢?”徐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这些跪着的晚辈,继续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先是郡主和世子的婚事被换,还在太后和圣上面前过了明路,也得到我的认可了,然后你们又将婚事给换了回来?让我们这些认可原来婚事的人都不知情?你们可知这叫做什么吗?”
幽冷的目光扫过一群人,最终落在了凤如嫣的身上,徐老爷子一字一句道:“这叫做一女侍二夫!如此荡妇,岂能进徐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