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爷爷!”沅陵一惊,大步上前就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凤如安也立刻上前,只是她在伸手搭上他的脉搏的那一刻,目光一怔,有些愕然的看着他的心脏部分。
那里的红色光亮逐渐消散,一团灰气正在慢慢的占据他心脏的位置。
“怎么了?”
见她没了动静,沅陵一抬头,便看到她愕然的模样,脸色一沉:“可是不太好?”
“无妨!”徐老爷子却在此时不在乎的将嘴角的血抹去,淡声道:“她是看出了我的死气!”
死气?
凤如安想到之前看凤如嫣腹部时,那团灰色的气体,难道那个就是死气?
“你还……不知道?”见她愣愣的,徐老爷子也是一怔,随即便是叹息一声。
只可惜他的时间不多了,否则还能和这丫头好好的说道说道。
“徐家,不仅仅是长房被我挪出了!”徐老爷子察觉到自己的精气流失,此刻也没了其他的心思,只是专注说着徐家的事情:“那些有二心的,没什么大作为又不老实的,今日已经全部从徐家驱逐出去!剩下的,都是可用之人!”
凤如安见徐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唇角溢出的血颜色已经不是鲜红,甚至是带着暗色,那明显就不是活人的气息,顿时心中掀起骇浪。
这跟之前的疫村的那些人的血,正是和他的血一样。
心中骇然的同时,警惕心起,凤如安立刻将沅陵往后一拉,阻止他靠近徐老爷子。
“你和沅陵之前束手束脚,完全是因为手中没人!”徐老爷子也不在意他们两个的态度,只是道:“你们只需要知道,徐家剩下的人,你们可以用,而且绝对不会背叛你们,圣上……也安排不进来人,便够了!我……大限已到,只希望你们能看在徐家忠心的份上,护着徐家留下的这些人!”
凤如安唇角微抿:“我可以……”
她既然能看到那团东西,就应该能想办法去除。
“老夫这一辈子,强求了许多东西,这一刻还是罢了吧!”徐老爷子摆了摆手,那张已经慢慢爬上死气的脸,此刻竟然还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来:“我可不想走了,这胸口还有一个大洞合不上!”
凤如安无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团灰气直接将他的心脏包裹后,在看不到一丁点生机后,徐老爷子也慢慢没了呼吸。
沅陵死死的看着徐老爷子慢慢垂下的手,一股无力感突然将他包围。
又是一个……曾经对他释放出善意的人离开。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不祥?
“和你没有关系!”凤如安察觉到身侧的人气息不对,立刻伸手握住那双紧紧握住的拳头:“应该是和这个戏班子有关系!”
沅陵自然是知道,刚刚徐朗那蠢货的夫人就说了,是有人在宫中刻意的说这个戏班子的事情。
就是为了将这戏班子引到徐府。
原本他们还猜不透对方的意图到底是如安,还是徐家,现如今看来,只怕对方存的也是一箭双雕的想法。
“将人全部看管起来!”
沅陵一抬手,直接有暗卫上前,将戏班子全部抓到了院子里面。
而等他们到了楼下之后,徐家已经有人守在了下面。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长相非常憨厚的男人,眼角上还有一道伤疤,而他的一旁却是一个艳丽的妇人,看起来却不讨厌,此刻正安静的站在一旁。
凤如安注意到,男人所站着的位置,还替那女子挡了一些光亮,不愿让她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在下徐奇!”徐奇上前一步,拱手道:“这是我夫人林巧云!”
林巧云,而非林氏!
这个徐奇应该很爱他的妻子。
“徐老爷子……”
凤如安见沅陵已经大步往戏班子那边过去,只能由她自己开口:“我很抱歉,老爷子的身子……”
“祖父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晓!”徐奇闻言,眼底虽是有些难过,却依旧保持平静:“他是昨夜出了屋,一出屋子先将……前头的那一位找去谈了话,剩下的便是我们这些晚辈!我是徐家的庶长子,祖父说,以后徐家便是交给郡主来管,让我们一切都听郡主吩咐!”
庶长子?
“你的母亲是——”
“家母是大哥生母的丫头!”徐奇见凤如安对他们并不熟悉,想起她的记忆缺失,便是道:“巧云曾在酒楼跟着爷爷说书,后嫁给我!”
“虽是说书,但是也帮着一些贵人打探消息!”林巧云见凤如安疑惑的眼神看过来,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我的脸太过招人注意,所以便找人做了面皮换了容貌,现如今到了徐府来,自然是不用了,只是那常年不见光的脸,再见光便会有些不适应!”
凤如安知道这是长久不见阳光所导致的一种皮肤病,便道:“我能看一看吗?”
林巧云微微一笑:“自然!”
凤如安上前一步,手划过她的脸颊,看似完好无损的脸,其实在妆容之下,已经有些坑坑洼洼了。
看来当初她的人皮面具是劣质的,而且还不是一个。
她当初做的,应该是情报相关的工作。
“郡主,好了吗?”徐奇原本恭敬的眼神在看到她许久都不曾放下的手,忍不住拧了拧眉:“可以了吧?”
凤如安瞧着徐奇那有些不满的样子,扯了侧唇,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沅陵也是拧着眉看过来。
无语半响,她才看着林巧云道:“有办法,你要治吗?”
“不用了!”林巧云见徐奇紧张的看着自己,便摇了摇头:“祖父说过,我这张脸,现在这样便很好,若不是怕吓到了郡主,今日我不会上这么重的妆容!”
凤如安看了一眼脸上有疤痕的徐奇,便问道:“那你呢?你脸上的疤是可以消除的!”
“这是我刻意留下的疤!”徐奇抬手摸了摸眼角,见妻子疼惜的目光更落在自己身上,隐隐的有一丝得意:“当初巧云不愿嫁我,我便自毁容貌,如此才能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