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刘三木慢慢的接近了飘在河中间的赵老憨,徐满仓急了,装作轻松的样子,踱步到了孙德喜边上。
“大巫祝,他要是捞上来了,恐怕就很难过关了啊”。
“哦,你打算拿出来了”?
孙德喜多精明的人,同样低声的问道。
他已经知道了徐满仓昧了那箱金子还有东珠的事了,要不是刘三木来的快,徐满仓恐怕都已经陪赵老憨去了。
真当他孙德喜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看看赵老憨媳妇死的有多惨就知道了,也就是时间上来不及,不然也难逃被侮辱的下场。
“这个,这个”。
“那些东西一直是大巫祝的,我只不过是帮忙保管而已,还望大巫祝知晓”。
被孙德喜毫不留情的揭穿,徐满仓虽然觉得很尴尬,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做了多年的生意,他早就已经能唾面自干了,不然也干不出埋伏赵老憨,威胁两个伙计的事情来。
做生意,特别是做偏门生意的人,从来都是脸厚心黑之辈,计较的都是利益,而不是道德修养。
就好像后世的火葬场一样,送别厅的塑料花就从来没换过,一样收你三千块摆花费用,难不成你还敢去讨价还价不成?
“你能明白就好,我给你的东西才是你的,我不给你的东西,你不能抢”。
“要不是赵家媳妇出门找人告状正好遇到了我,你现在应该已经被衙门带走了”。
孙德喜的双手借助衣服袍子的遮挡不断的在结着手印,同时还在低声的跟徐满仓交流着。
那天他正好出来有事,就撞到了赵老憨媳妇,说什么看到徐满仓跟上了她家男人。
想要找人去看看之类的东西,身为大巫祝,他的声望让赵老憨媳妇放下了警惕,同时也让那傻女人引来了杀身之祸。
.......
咕嘟嘟
岸上的交流,刘三木是不知道的,因为此时的他已经靠近到了赵老憨的身边。
正打算伸手拉住尸体的时候,一阵咕嘟声传来,赵老憨原本趴伏在水面的尸体,居然慢慢的翻过了身。
正在忍受冰冷河水侵噬的刘三木,在那一瞬间连自己埋哪里都想好了,他可不会忘记林海所说的后半句话。
肚皮向天,法力无边啊。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刘三木只是犹豫了片刻,见赵老憨只是瞪着死鱼眼没什么其他动作。
也就壮着胆子一把薅住了赵老憨的衣服,头也不回的往岸边拖了过去,他现在只想立刻上岸。
不过拉着死沉的赵老憨,刘三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同时天空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一片乌云。
黑压压的乌云,好像要择人而噬一样,水中的刘三木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红装女人正站在河面上,诡笑的看着他。
轰隆
就在刘三木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住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雷鸣声。
原本看起来乌云漫天的天空,仍旧是艳阳高照的样子,岸边的人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刘三水正站在岸边浅水区域不断的叫喊着什么。
“大哥,你吓死我了,刚才你一直浮在水中不动,我都打算下去捞你上来了”。
不等刘三木到岸边,刘三水立刻下去拉了一把,两兄弟联手,总算是把赵老憨给抬到了岸上。
“大巫祝”?
见刘家兄弟把赵老憨给捞了上来,徐满仓惊慌了起来,身为棺材铺的老板,他当然知道仵作这个职业。
赵老憨怎么死的,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别慌,只要没证据,谁也不敢对你如何的”。
刚才的闷雷来的古怪,不但破解了他的巫术,还震慑了水里的怨魂,让刘三木能顺利靠岸。
摸不清情况的孙德喜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他哪里知道刚才的雷鸣来自于刘三木所携带的护身符,至于水里的怨魂。
如果从高空看下去,就会发现河湾水面之下正有一个磨盘大的阴影在不断的徘徊,不是老黑是谁。
大白天的,还有老黑在水里,什么怨魂也不敢出来捣乱啊,而且它们的目标并不是这里,而是黑石岭下面的墓葬。
“刘探长,赵老憨已经找到了,这个案子应该可以结了吧”。
见孙德喜靠不住,徐满仓只能自己撸袖子上了,只不过他急切的神情,让刘三木都觉得有点意外。
这家伙太急了吧,虽然知道徐满仓有嫌疑,不过这么急的站出来,那就不是有嫌疑了,而是坐实了他就是凶手。
显然看到刘三木不断的在检查赵老憨的尸体,徐满仓已经有点乱了阵脚了。
“结案?不可能,你看看赵老憨后脑勺,明显有被重物击打的痕迹,再加上他身上的石块,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杀人灭口啊”。
“另外,金子还有那颗东珠都没有找到,怎么可能就这么潦草的结案呢”?
面对略显惊慌的徐满仓,刘三木一脸笃定的说道。
既然徐满仓已经快要露出鸡脚了,那自己何不再推他一把呢?
一旁的孙德喜看到徐满仓站出来说话,就知道他完了,过于急切了。
如果像他说的站边上看戏,哪怕衙门有怀疑,也不可能轻易动手,现在露出了破绽,徐满仓就不能用了啊。
想到这里,孙德喜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整理了一下表情,走了过来。
“刘探长,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过进了怨河的尸体,还是集中处理比较好,免得祸害了镇民,你觉得呢”?
孙德喜出手就比徐满仓强多了,直接就是一顶大帽子盖下来。
刘三木看了看周围的围观群众,只能点了点头。
“那就先安置在赵家吧,正好他媳妇也在那里,等案件明朗了,再一起下葬”。
“劳烦大巫祝费心了”。
看到刘三木肯退让,围观群众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确实不敢跟衙门较劲,不过涉及到生死的问题,谁也不想坐以待毙啊。
怨河的凶名可不是吓人的,从十五年前开始,每年都有不信邪的死在怨河,变成白骨沉入河中。
赵老憨都是这十五年以来,能捞到岸边的第一具尸体,以前死的那些,只能看着飘荡,没有任何人敢下去捞。
“那就快抬回去吧,徐满仓,赵老憨好歹也是你的伙计,寿材就你出了吧”。
白旺操着尖利的声音,站出来说道,同时也算是小小的坑了徐满仓一把。
“好吧好吧”。
知道自己操之过急的徐满仓哪里还敢反驳,只能连连答应了下来,他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这些小事上。
而是在思考着怎么才能让两个伙计做到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