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秋高气爽,墨安抱着自己的孩子阿巧,在茅屋附近散步。
虽然墨安的脚是跛的,但并不影响行走,且她家囊中羞涩,所以也就不打算再医治了。
墨安抱着阿巧来到山坡下的一块茉莉花田,是莫沈氏种的茉莉花树,待花开之后采其嫩叶与花朵炒制烘干,可作茉莉花茶贩卖挣钱贴补家用。奈何由于莫沈氏种植不当,导致茉莉花树总是枯叶烂花,以至于所采的茉莉花茶只够自己平时吃的,无法贴补家用。
还好墨安来了,母女俩一起用心照顾茉莉花树,向邻居讨教种植方法,经过半年的时功夫,茉莉花终于长好了,且叶色翠绿,花香沁人心脾。
墨安摘了一朵茉莉花,递给怀抱中已有半岁的阿巧。只见阿巧欣喜地接过,嘴里哇哇地说着什么,然后将手中的手中的茉莉花凑到鼻间闻了闻,很是欢乐。
突然,一阵慌乱的鸟叫声从山坡上传来,接着便四处乱飞,其中几只从墨安的耳边飞过,吓得墨安赶紧挡住自己的女儿阿巧,唯恐她受到惊吓。然而阿巧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很有趣,伸手想要抓住天上的飞鸟!
飞禽惊恐躁动,恐有祸事,墨安心下不安,赶紧抱着女儿往山坡上爬去。
墨安的腿跛了,要爬上山坡很吃力,没爬几步,耳边便传来了凄惨的呼救声。
“啊......”
“唔......”
“救命......”
墨安心下一慌,赶紧加快了脚步......当要爬到坡顶的时候,墨安探出头看了一眼坡上的情景,只一眼便让她睚眦欲裂。
只见一群身穿军服的官兵,如豺狼虎豹一般,残杀着山沟沟里手无寸铁的村民以及抢夺他们家中的财物......
墨安想起她抱着阿巧出门时,她的干娘莫沈氏正在院子里晒着小鱼干,那此时岂不是......墨安心中一惊,她得赶紧去救她的干娘!
刚走一步,阿巧便伸手摸了摸墨安的脸,嘴里哇哇地在说着什么!墨安顿感惭愧,她怎能抱着才半岁的女儿一同去呢,万一出了事,岂不害了阿巧!
该怎么办呢?
突然,一旁的草丛里有动静,墨安以为是那群官兵,于是拔下发中的木头簪子,眼神凌厉地一步一步朝草丛走去,正当要接近时,苍老的声音传来。
“是莫沈氏家中的安娘吗?”
声音很熟悉,带着哭腔,墨安知道,这是隔壁经常帮助她家的王大婶。墨安拨开草丛,见王大婶已是满面潮湿,神色既着急又害怕。
“王大婶!”墨安抱着阿巧也赶紧躲进草丛,紧紧靠着王大婶:“王大婶,王大伯呢?”
王大婶摆着头,泪流满面:“.....他为了救我,被那群官兵给杀了......”
墨安不敢相信,想着家中的干娘,赶紧问道:“那......那我干娘呢,王大婶您可有看见我干娘?”
王大婶神色甚是难过,悲伤道:“方才只顾逃命,未曾看见!”
墨安心下一凉,只觉自己的干娘是凶多吉少了!于是,墨安将怀中的孩子递给王大婶,拜托道:“王大婶,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会儿阿巧, 我要去找我干娘!”
“你跛着脚,怎么找!”王大婶一手抱着阿巧,一手拉着墨安的胳膊,劝道:“那群官兵杀人不眨眼,你若是去只是白白送了性命,那时阿巧就没娘了!”
墨安明白这其中的危险,但她必须去,因为莫沈氏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干娘!
虽然,墨安丹田尽废,失去了武功,但这一年多来,莫沈氏将墨安照顾的很好,身子也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胖了不少,此时的墨安珠圆玉润,气色尚好,已如正常人一般。
武功虽失,但肢体记忆却不会忘,相救莫沈氏与自保,墨安觉得自己是能够做到的。
“我必须去将我干娘找回来!”墨安抚上阿巧的小脸,温柔地说道:“阿巧乖,好好和王婆婆在一起,阿娘去将你阿奶接过来!”
阿巧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听明白,嘴里哇哇地说着什么,乐呵呵的。
孩子总是这么哇哇叫,墨安怕引起那群官兵的注意,于是对阿巧说道:“阿巧,要乖乖地,莫要闹,阿娘等会儿就与阿奶一起过来!”
只见阿巧也不哇哇叫了,乖乖地依偎在王大娘的怀里,乐呵呵地看着墨安!
阿巧的这个反应,让身后的王大婶忍不住赞叹道:“这孩子真乖,真真是来报恩的!”
墨安也觉得是这样的!从阿巧出生到现在,从未生过病,也从未哭闹过一次,最多也就是随着长大,嘴里开始哇哇地说着什么而已!
墨安抚了抚阿巧的头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草丛。
……
一路上,随处都是村民的尸体,墨安并不觉得可怕,只是觉得心寒,心寒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跛着脚,动作还算敏捷,七拐八拐,东躲西藏,终于回到了自己住的茅屋。
茅屋的栅栏已被损坏,院子里还有一滩血迹,墨安心道不好,赶紧往屋内找去……
所有的屋子都找了,并无莫沈氏的身影,墨安心下一凉,难道她又没有娘了!
这时有一名官兵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墨安,拿起长枪就要向墨安刺去,只见墨安眼神一凌,唬得那名官兵一愣,墨安趁此之际躲过官兵的长枪,将手中的木簪子,插进了对方的脖子里。
那名官兵就这样倒在了墨安的脚下,墨安拾起地上的长枪,只觉颇重,不方便携带,忽见对方靴子里插着一把匕首,便将此匕首拿出来,藏进自己的袖子里。
墨安走出院子,开始寻找着莫沈氏的身影,亦或者是尸体……
墨安找寻了许久,什么也没有,反而在路上顺手杀了几名想要杀害自己的官兵!当鲜血再次溅到脸上时,墨安只觉仿佛又回到了影卫生涯!
“救命呀……”
“别杀我!”
“救命……求求你别杀我!”
三四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被三名官兵围着,眼看长枪举起,就要刺下……
嗖!嗖!嗖!
只见三支竹竿稳稳地向那三名官兵射来,正中背心,当场毙命!
被救的妇孺们向前望去,只见墨安正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双手已被竹子划出了伤口,鲜血直流。
“那不是莫沈氏的女儿安娘么!”
为首的老妇人带着其余三名老幼,来到墨安身旁,为她包扎着手上的伤口。
“安娘,真是多谢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墨安来不及与他们客气,直言道:“不知各位可有看见我娘?”
“莫沈氏!”为首的老妇人指着后方的大树说道:“你娘她就躲在那棵大树下的树洞里!我们本想也进去的,奈何跑得慢……”
老妇人话还未说完,墨安就往后方的大树跑去,剥开草丛,果然有一个树洞,只是比较狭小,只够一人进入。
“干娘!快出来!我是安娘呀!”
莫沈氏听见是墨安的声音,赶紧探出脑袋一看,见墨安正沮丧着脸,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莫沈氏不敢逗留,立刻从树洞里出来,给了墨安一个拥抱,并安慰道:“为娘没事,瞧这不是好好么!”
墨安点点头,紧紧地抱着莫沈氏,哭泣道:“嗯,有干娘在就是好!”
有娘在就不是孤儿,有娘在,家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