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守在堂屋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夜色,即使一片漆黑也觉得分外怡人!
堂屋内,莫沈氏坐在主位上,指着身旁的椅子,对夏侯懿说道:“你是「落霞宫」的宫主,请上座!”
“不!我站着就好!”夏侯懿哪里敢坐,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墨安的身边,微笑着。
莫沈氏也不管他,对着墨安与阿巧招着手,说道:“你俩过来!”
阿巧拉着墨安的手来到莫沈氏的身边,然后扑到莫沈氏的怀里,悄声道:“阿奶,这两人怎么还不走呢?”
莫沈氏将阿巧抱在怀里,附耳小声道:“估计是想赖在咱们家,放心,阿奶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墨安虽然站在莫沈氏的身边,但眼神却一直在夏侯懿的身上,毕竟她已将近三年未与她的懿儿相见了!如今见着了,哪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够的!
莫沈氏看着自己的干女儿这副模样,只觉恨铁不成钢,无言道:“看什么看,天底下好看的男人多的是,他家曾经那样对你,你是觉得无所谓是吧……想起那日,我在河边拾着你的时候,你身体上就没有一处是好的,我曾以为你有可能会救不活,但好在你命硬!”
莫沈氏说完墨安,转头又对夏侯懿说道:“老婆子我如今是安娘的干娘,是能为她做主的人,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我绝对不会让你欺负了她去!”
墨安没想到她的干娘会这么说,于是赶紧说道:“干娘!他是不会欺负我的……”
“你若还认我是你的干娘,你就闭嘴!”莫沈氏只觉自己的干女儿是被这男人的好相貌给迷住了,真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墨安闭上了嘴,但眼神却看向夏侯懿!
……
夏侯懿为墨安能有这么一位为她着想的娘亲而高兴,这样墨安就不再是孤女,而是有娘亲的人,能为她撑腰的人!
即是如此,夏侯懿更不敢怠慢,只见他双膝跪地,重重地向莫沈氏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跪,让墨安与莫沈氏皆是一惊,毕竟对方可是「落霞宫」的宫主,这一跪对任何人来讲都意义重大!墨安本想将夏侯懿扶起来,却被对方拒绝了!
只见夏侯懿望着墨安眉眼含笑地细细讲着:“安娘在我十岁时便来到我的身边,陪伴我长大,我与她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墨安听着夏侯懿说完这句话,只觉心中甚是熨帖,哪怕三年过去了,她的懿儿也丝毫未变!
夏侯懿回头对着莫沈氏认真说道:“起初,我一直以为安娘是‘哥哥’,所以当我十五岁那年发现自己对安娘的感情变了质后,我是很鄙弃我自己的。后来阴差阳错,知道安娘是女人,我内心不知有多欢喜,只可惜安娘只当我是小弟弟,并不想与我更近一步,最后还是我耍了小心思,安娘才答应我的。”
墨安仔细回想着,并未觉得她的懿儿对她使过心眼:“你并未对我耍过什么小心思呀!”
“若让你看出来了,还叫小心思么!”夏侯懿笑颜彦彦道:“我若不耍小心思,又如何能看清你的心意呢!”
墨安明了了,看着夏侯懿那明媚的笑容,渐渐地,痴了。
莫沈氏一眼就瞧见了自己干女儿那没出息的模样,难怪之前会受欺负!看来男人长得太好看也是不是好事!
夏侯懿继续说道:“之后我与安娘心意相通,情投意合,只是那时我还未弱冠,说的话是不作数的......再后来宫中出现了变故,我也因此性命垂危,安娘为了救我,舍弃了武功与清白,我才得以捡回一条命……只是我却因此将安娘忘却得一干二净!最后安娘为了救我大姐,不幸坠落山崖,我也因此与她分开了三年!
这这三年里,我总能断断续续想起一些与安娘在一起的片段,但几乎都是他扮成男人的模样,所以我找人的时候也是按照男人去找的,所以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
若不是这次我的下属觉得好奇,恐怕这次真真就此错过了。”
阿巧听不懂夏侯懿在说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最后窝在莫沈氏的怀里睡着了!
夏侯懿说得真情实意,让莫沈氏觉得他与她的干女儿真真是情路坎坷。
这时,夏侯懿突然膝行两步,诚恳地对莫沈氏说道:“我对安娘是真心的,否则我也不可能在遗忘的情况下还不间断地在寻找她……当我见到安娘的一刹那,那段遗忘的记忆源源不断地回到了我的脑子里,这不是真心还是什么!干娘!我与……”
“谁是你干娘!”莫沈氏有些听不下去了,淡淡地说道:“天色不早了,宫主还是请回吧,大晚上的在我们这里,不方便!”
这是下逐客令了!夏侯懿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不再多说。只见他缓缓站起身,不舍地看了一眼同样望着他的墨安,向莫沈氏抬手行了一礼,道:“是!那晚辈明日再来!”
说完,夏侯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堂屋,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就走了么!”
这是墨安心中所想的,她是舍不得夏侯懿的,毕竟分别三年后,今日才相见。
只见莫沈氏抱着阿巧来到墨安的身旁,叹气道:“没见过漂亮男人么,瞧瞧你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阿娘,您说什么呢!”墨安不赞同莫沈氏的说法,解释道:“懿儿相貌出众,这是不争的事实!我看他只是因为,我已有三年未见他,如今见到了,自是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的……其实,他待我真的很好的!”
“若真的待你好,早就应该将你迎进门,而不是要等着他弱冠!”莫沈氏说道:“平民百姓家,男子十四岁便可娶亲,难道他「落霞宫」就例外么!”
莫沈氏说的话,是大实话,只不过这样的大实话在「落霞宫」是行不通的!于是,墨安解释道:“「落霞宫」确是就是这样的,历代宫主都是弱冠才成亲,并没有什么例外是十四五岁就成家的!”
“那你也不知道,他这三年,身边有无其他女眷,若是有,你当如何?”
女眷!有么?墨安不敢想,她也不愿与别人共同分享!如若真的有,恐怕也比自己这个满身伤疤,跛了腿,相貌平平且年纪大的女人好吧!
见墨安不说话了,莫沈氏问道:“你这么维护他,你是想跟着他回去么?”
墨安抬眸看了看莫沈氏,摇了摇头!
她自知就算夏侯懿愿意带她回去,但是老宫主与老宫主夫人,是不会接纳她的,这点自知之明,墨安还是有的,于是淡然一笑,道:“我已武功全失,已无资格做影卫,回去最多也只是随身侍从罢了,再说「落霞宫」也不缺侍从,何必回去添堵呢……再说,我还要侍奉干娘,让干娘颐养天年呢!”
莫沈氏听见墨安说要侍奉自己,心中除了高兴之外,更多的是怕墨安多想:“我并不是不让你走,只是怕你回去受委屈,在这里至少是自己当家做主,自由自在!”
莫沈氏说得道理,墨安都懂,若是夏侯懿未找着她也就罢了,可这找着了,心就不淡定了!
……
深夜,墨安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阿巧,若有所思着,不知不觉竟忘记了时辰,毫无睡意!
砰砰砰!窗户旁传来了敲击声,墨安心下一惊,脑中浮现出夏侯懿的模样来,会是他么?
墨安未曾多加考虑,立马拉开了窗户,一张绝美的笑脸展现在眼前,一瞬间只觉心跳加速,愣愣地看着对方!
“你不让我进去吗?”夏侯懿将自己的手臂抱得紧紧地,笑道:“如今可是深秋,夜晚很冷的!”
墨安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让出位置,让夏侯懿进来。
夏侯懿的动作很快,眨眼的功夫就翻进了屋子,转身关上了窗户。随即回过身来,一把将墨安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夏侯懿贪婪的吸取着墨安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闻了就让人舒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