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腹部一阵收紧,钻心的疼痛袭来,墨安忍受着阵痛的同时,仔细想着应对的办法。奈何疼痛间隔时间太短,让她根本无法思考。
这时,刀剑声消失了,屋内的人心中一沉,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突然,一影卫单膝跪地在门边,禀告道:“禀夫人,屋外的贼人已悉数格杀,夫人可安心待产!”
众人听后皆松了一口气,墨安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道:“好!有劳各位兄弟了!你们可有......受伤!呃......”
阵痛再次袭来,墨安也话不成句,只能拽着小阿巧的手,努力忍受着。
“阿娘......”小阿巧看着自己母亲难受的模样,直接被吓得泪水连连,抽泣着说道:“阿娘,你会不会有事......你不生小弟弟了好不好!”
不一会儿,阵痛过去,墨安缓了一缓,温柔地对阿巧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弟弟?”
小阿巧瘪着嘴,哭道:“只有弟弟才会这么折磨阿娘,才会让阿娘这么痛!”
“可是阿娘生你的时候,也是这么痛的!”
小阿巧擦着眼泪,否认道:“才不是呢......”
“呃......”阵痛再次袭来,墨安疼得面部扭曲,她放开阿巧的手,紧紧拽着床单,忍受着。
莫沈氏焦急地在屋内踱步,只因她吩咐出去请稳婆的小厮到现在也未回来,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莫沈氏搓了搓手,觉得如今能指望得上的便只能是自己了,毕竟她曾经助周医婆接生过小阿巧,虽然只是在一旁打打下手,但好歹也知道一些步骤。
于是,莫沈氏便来到床尾,查看墨安的状况,却发现肚子里孩子的一只脚已伸出了母体,这是明显的体位不正,属于难产!
此时,莫沈氏脸色都变了,怎么办,她不知道这种体位该如何接生呀!
这时,小厮带着稳婆闯了进来,喘着大气对莫沈氏回禀道:“老夫人,稳婆请来了,只是她看见屋外的那些死尸,似乎吓糊涂了!”
莫沈氏急急忙忙来到稳婆身边,仔细看着面前的稳婆,大约六十多岁,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全身抖得厉害!
莫沈氏赶紧拥抱住稳婆,安慰道:“姐妹莫怕,外面的那些,全是峰外闯进来的贼人,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为我女儿接生,你是接生婆,是镇上有名的稳婆呀!”
许是莫沈氏的话触及到了稳婆的神经,只见稳婆抬眼看向床上痛苦忍受的产妇,便立即推开了抱住她的莫沈氏,快步来到床尾,查看产妇的状况。
只是掀开被子看了看,稳婆便眉头紧皱起来,立即吩咐道:“赶紧去烧热水,要连续不断地换着,越多越好!”
说完又来到床头,对墨安温声细语地嘱咐道:“夫人,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很淘气,所以他的一只脚就先出来了,这样是不利于你生产的,老婆子我要将他的脚推回去,调整他在你肚子里的位置,让他头朝下,这样你才能将他顺利产下!只是这个过程比较辛苦,要受些罪了!”
此时的墨安已被阵痛折磨得晕头转向,她似乎听出了稳婆言语之之中的意思,但又好似并未听出,她只能连连点头,努力忍耐着这连续不断的疼痛。
稳婆转身对莫沈氏问道:“从破水到此刻,多久了?”
莫沈氏仔细想了想,回答道:“不久,大约才一个时辰!”
“这么短,这是属于急产呀!”这时稳婆注意到了一旁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便对莫沈氏又问道:“夫人生了几个孩子了?”
“搭上肚子里的,才第二个!”
稳婆点了点头,心中已拿定了主意:“哦,好!明白了!”
......
不一会儿,热水烧好了,稳婆为墨安清理着身体,莫沈氏与丹儿则在一旁打着下手!
小阿巧一直握着自己母亲的手,既不哭了,也不闹了,安安静静地陪在墨安的身边,时不时地用自己的小脸去贴贴墨安的大脸,是以安慰。小阿巧的懂事让墨安觉得心中甚是熨帖,想着待生产之后,定要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加倍得好。
随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屋内惨叫声不断,小阿巧毕竟也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孩童,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哇哇哇地大哭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骂着一个人!
“那个男人去哪儿了......他没来时,我们一家人过得好好的,他一来阿娘你就成这个样子了,他真是一个坏蛋,我讨厌他,讨厌他!呜呜呜......”
屋内的人,都知道阿巧骂的是谁,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这是所有男女成亲之后都会遇着的事,只是情况不同而已!
「落霞宫」与「莫宅」之间的相距甚远,就以夏侯懿的武功造诣,也需要小半个时辰,更别提前去报信的影卫所花费的功夫,估计也要大半个时辰吧!这一去一来,哪是这么快就能赶到的。
坏就坏在这时屋外又响起了刀剑相搏的声音,甚至能听出来了很多人!
莫沈氏与丹儿在一旁急得直冒汗,屋内生孩子生不出来,屋外贼人众多,甚至随时可能闯进来要了他们的性命。
突然,一影卫撞开了屋子的门,奄奄一息道:“快带……夫人走,贼人太多,且武功高强,我们抵挡不......”还未说完,影卫就断了气,但此刻的墨安又岂是可以移动的。
......
稳婆并未被影卫的话语所干扰,很是尽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肚子里孩子的姿势调转了过来,头终于朝下了!于是便欣喜地对墨安说道:“可以了夫人,孩子的姿势已经调整过来了,你是生产过的,这是你的第二个孩子,待阵痛袭来,只要你稍微用点力,这孩子就能出来!”
墨安此刻已经有些虚脱,但还是听清了稳婆的话,于是当阵痛再次来临之时,墨安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孩子终于出来了!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很大,以至于屋外的人全都听见了,包括来袭的那群叛军贼人!
“夏侯懿的孩子生了,这将是我们立功的好机会,赶紧捉住屋内的人!”
为首的贼人这么一吼,顿时士气高涨,屋外的数十名影卫根本不是对手。
......
稳婆将孩子简单清洗了一下,便将其包裹在早先准备好的棉被里,然后交给莫沈氏,自己则为墨安清理着血污,收拾着刚刚脱落下来的胎盘。
莫沈氏将孩子抱到墨安面前,既喜悦又心疼地说道:“安娘,快看看你儿子,瞧瞧这五官长得多好!”
一听是男孩,墨安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生了一个男孩,也算是对夏侯家有了一个交代了。
这时,两名会武功的丫鬟拿着刀剑闯了进来,急切地对莫沈氏说道:“老夫人,赶紧带夫人一起走,外面的大哥们快顶不住了!”
莫沈氏看着眼前的这两名丫鬟身上满是血污,想来也是受了不少的伤,可是摆在眼前的一切又着实让她有心无力!
墨安因刚刚生产,消耗过大,如今只剩半条命了!而且这屋里又老的老,小的小,如何离开!
墨沈氏心中一急,竟然哭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呢,夏侯懿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来呀!”
墨安虽然昏昏沉沉的,但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于是便对莫沈氏说道:“干娘,你快带着孩子们……带着大家走,不必管我......我全身无力,是个累赘!他们要抓的,是懿儿的孩子.....所以,我不会有事的!”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他的妻子……”
“一人为人质,总比几人为人质好!懿儿武功高强,他只救我一人,是很容易的!”墨安请求着莫沈氏:“干娘,快走......我求您了!”
莫沈氏看了看泪流满面的小阿巧又看了看怀中襁褓里的小孙子,含泪道:“那你要听话,别与那些人犟嘴,等着夏侯懿来救你!”
“嗯!”
......
就这样,莫沈氏带着众人离开了,只留下墨安一人在屋子里躺着,昏昏沉沉,等待着被抓。
片刻后,房屋的门被撞开了,一股脑地闯进了一大群男人,然后在屋里翻箱倒柜,企图找到藏在隐蔽处的孩子,奈何什么也没有,最后众人齐齐围在床前,直直地看着床上昏睡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