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陈慕青在夏侯懿、墨安及影卫六人的护送下,回到了流诸岛,毕竟大过年的,一个姑娘家在别人家过年,于理不合。
除了送陈慕青回来,夏侯懿还送了许多贵重的礼物,这让流诸岛所有人都对卓氏与陈慕青母女俩刮目相看。陈业飞心中暗乐,觉着这女婿估计就成了,于是便热情款待了夏侯懿等人。
陈慕青一回到自己的闺房,就被卓氏拖到隐蔽处,仔细询问着这十几日在「落霞宫」境况。
“女儿呀,你在「落霞宫」这些日子,那夏侯懿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逾矩之事!”
陈慕青怕母亲担忧,赶紧说道:“母亲放心,那夏侯懿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那就好!”卓氏放下心来,想着今日所送的礼物,问道:“他今日送你回来,还带了这么多礼物,那是不是有结亲的意愿?”
“嗯!”陈慕青点点头,对母亲承诺道:“母亲放心,女儿日后必定会有一个好前程,届时接母亲离开这个牢笼!”
“离开?”卓氏似乎不愿:“为何要离开,那时你做了「落霞宫」的少夫人,这座流诸岛还有谁敢对我不敬,就连你父亲也不行!我要留在这里,我要扬眉吐气!”
陈慕青不再言语,毕竟要等到夏侯懿与心爱之人成婚之后才能实现,现在说这些,着实为时过早。
......
午饭后,夏侯懿一行人便离开了流诸岛,乘坐来时的船,启程赶回「落霞宫」,他们要在大年三十之前赶回,毕竟大过年的,谁也不想离家在外。
在船行至渡头准备下船换乘马之时,被一四十来岁,胡子拉碴,身形魁梧,身着素缟的江湖人士拦住了去路。
“是「落霞宫」的人吗?”江湖人士问道。
夏侯懿也坦荡,承认道:“正是,阁下是什么人?”
“‘深山野人’是也!”
“?”夏侯懿仔细想了想,委实没听闻过,看向身旁的墨安,也未听说过。
“那......‘战神’墨安在吗?”深山野人说出了想要寻找之人。
“什么?”夏侯懿不敢置信,没想到之前担心的事居然成真了。
深山野人眯着眼仔细瞧了瞧这与他搭话的小子,见相貌不凡,便猜到了他是谁:“你是夏侯端木的儿子夏侯懿?”
夏侯懿有些意外,问道:“前辈知晓我?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我方才说过了,‘深山野人’是也!”
“......”夏侯懿甚是莫名,这名号也起得太过奇怪。
“墨安是你的影卫,你在此处,那他一定就在你身边!”深山野人说道:“快让他出来,我要与他切磋切磋!”
夏侯懿只觉可笑,难不成日后为了避免麻烦,墨安连「落霞宫」都不能出了?
“‘深山野人’前辈,这大过年的,你不好好在家里呆着,出来打打杀杀作甚!”
深山野人只觉夏侯懿聒噪,不满道:“你话真多!墨安!你快出来与我单打独斗。”
夏侯懿不想与‘深山野人’啰嗦,领着众人径直绕了过去,哪知这一举动惹怒了‘深山野人’。只见‘深山野人’抽出背上的双戬,朝夏侯懿打去。然夏侯懿身后的六名影卫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包围住‘深山野人’,与之缠斗起来,哪知‘深山野人’武功不弱,才两个回合就将影卫六人双双击打在地。
墨安看着眼前的情景,知道这‘深山野人’不是好糊弄的,便对自家主子说道:“主人,这‘深山野人’是来找属下切磋的,属下去会会,免得他纠缠!”
墨安正要上前,却被夏侯懿拉住,担忧道:“他武功不弱,你......”
“属下也不差呀!”墨安很是自信,安慰道:“主人要相信属下!”
最后,夏侯懿放开了墨安,仔细观察着战况,随时做好相助的打算。
....
墨安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走到‘深山野人’的对面,说道:“我就是墨安,前辈想要切磋,那就开始吧!”
“你是墨安?”‘深山野人’觉得这群人又在哄骗自己,眼前这个人瘦瘦小小,一副苛责模样,委实不像能杀死大将军叶戟的人。
只见‘深山野人’执起双戬直直指着夏侯懿,道:“好歹你也是夏侯端木的儿子,怎能如此敷衍与我!”
此时夏侯懿心中很是气愤,气的是这些江湖人眼界狭小,瞧不起人,正欲喊墨安回来之际,墨安先他开了口:“前辈,我的确是墨安,你若是不想切磋了,那我可就走了!”
‘深山野人’半信半疑道:“你真是?”
墨安也觉得挺没意思的,收起了软剑,转身就走。
“既然,你是墨安,那还走什么!”
话音刚落,‘深山野人’执起双戬,飞身朝墨安击去。只见墨安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击,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向‘深山野人’攻击而去。
起初两人的招式,的确只是切磋而已,且‘深山野人’是处于上风的。然而在四五个回合之后,‘深山野人’变换了功法,招招狠决,处处杀机,他将内力汇于双戬之中,在墨安软剑刺过来的那一刹那,双戬一搅,软剑飞离了墨安的右手,直直钉在树上,而墨安也因疏忽,被双戬打倒在地,口吐鲜血。
在‘深山野人’准备再用双戬对墨安致命一击时,一股内力挣开了双戬,无形的一掌将‘深山野人’弹了出去。
夏侯懿将倒地的墨安扶起,向对面的‘深山野人’怒嗔道:“前辈怎能出尔反尔,说好的比武切磋呢!”
‘深山野人’稳住身形,说出了真实目的:“我是来报仇的,谁和你们切磋!”
说完,‘深山野人’执起双戬又向墨安击去。夏侯懿带着墨安躲过了攻击,又使内力将‘深山野人’震开,趁此之际,将墨安推向影卫们,自己拔下钉在树上的软剑,朝‘深山野人’攻击过去。
“主人小心!他将内力灌于双戬,力量很强!”墨安向自家主子嘱咐着,担忧地看着眼前的打斗。
夏侯懿会意,小心地与‘深山野人’缠斗起来。
又是四五个回合,夏侯懿从起初的与‘深山野人’打成平手,再到逐渐处于上风,最后将‘深山野人’一脚踢飞了出去。
“臭小子,你少管闲事!”‘深山野人’擦着嘴角的血迹,不满道:“这是我与墨安之间的恩怨,你少掺和!”
然而,夏侯懿回答得很自然:“墨安是我的人,你伤她就是伤我!”
‘深山野人’不屑道:“哼!他杀了我的将军,你这个主人也是个该死的!”
“都说了,我是她的主人,她要杀的人也是我示意的,若要报仇,你找错对象了,你要找的人应该是我!”
墨安很是惊讶,自家主子怎能自找麻烦:“主人,你在说什么呢!”
‘深山野人’邪魅一笑:“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将墨安千刀万剐!”
说完,又是一阵缠斗。
夏侯懿果然深得夏侯端木真传,这次他用尽了全力,在第三个回合的时候,将‘深山野人’打得倒地不起。最后剑指咽喉,对方随时都会命丧夏侯懿手中。
深山野人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武功也能如此厉害,真真是大意了,感叹道:“没想到夏侯端木的儿子,武功也如此厉害,鄙人曾经也想过要与夏侯端木切磋切磋,看来是没机会了。”
夏侯懿对深山野人好感全无,不满道:“谁让你不讲武德,说好的切磋,你竟然对她下杀手。”
“我方才说了,我是来报仇的,切磋只是借口而已!”
为叶戟报仇!是什么关系才会为对方报仇!于是,夏侯懿问道:“叶戟是你什么人?”
深山野人也不吝啬,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袍泽!那皇帝小儿对外宣称是染病而亡,谁信呢!整个将军府无一人活口,什么疫症才会这么厉害......后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是你们「落霞宫」的影卫墨安所为......你们「落霞宫」历来是为皇帝办事的,所以这事也是皇帝小儿所为。”
夏侯懿不满道:“既然你知道是皇帝指使的,那你应该去找皇帝,你找我们做什么!”
只见‘深山野人’咬牙切齿道:“凡是有参与杀害大将军叶戟的人,我一一都不会放过。皇帝不会出宫,而皇宫我也进不去,但是你们就不一样了!虽然「落霞宫」我也进不去,可是你们会出来呀,所以我就一直在外等着,没想到在过年前,你们还真出来了。我原本想着先杀了墨安,再想办法混进皇宫杀了皇帝小儿......奈何技不如人......”
“有因必有果!”夏侯懿劝说道:“定是叶戟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让新皇下杀心。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你是他的袍泽,想必关系也亲密,新皇没有株连你,已是幸运,更应该好好活着。”
见‘深山野人’脸上表情并未松动,夏侯懿继续说道:“我们「落霞宫」也只是皇帝手中的利剑,就好比我手中的软剑一般。别人拿着软剑杀了你的人,你把软剑折断扔进熔炉里,又有什么用呢,它只是一件兵器,一件家伙什儿,执行任务而已。”
这句话像是有用,深山野人似是明白了什么,表情松动。夏侯懿以为深山野人是想明白了,便说道:“我在此放过你,大过年的,快回去吧!”
夏侯懿收起软剑,朝墨安等人走去。然而在这一刻,只见‘深山野人’突然眼神凌厉,暗中将剩余的内力灌入其中一只单戬中,然后扬手一打朝墨安袭去。夏侯懿早就留心他这一手,在即将打到墨安的那一瞬间,他徒手抓住了单戬,顺势朝‘深山野人’的头部打去,霎时鲜血如柱,倒地没了气息。
夏侯懿甩了甩方才抓住单戬的右手,淡淡道:“本想饶恕你性命,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珍惜!”
墨安起身来到夏侯懿的身旁,执起方才抓住单戬的右手,已鲜血淋漓。墨安立刻心疼得不得了,迅速翻开腰间的百宝袋,拿出金疮药给夏侯懿的右手撒上,然后从一旁的影卫手中拿过细布缠上,系好。
夏侯懿见墨安担忧,别提多高兴了,他就是喜欢看墨安担心自己而露出的神情,觉得像是被捧在手中一般。
“主人忍一忍,过会儿就不疼了。”有一旁的影卫在,墨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夏侯懿指使着那六名影卫道:“你们几人挖个坑,把这‘深山野人’埋了,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他曝尸荒野,他也只是为报救命之恩而已。”
“是!”六名影卫领命,将‘深山野人’拖至一旁的树林,拿出兵器刨着坑,干得热火朝天。
......
寒风呼呼地吹着,老天爷似乎又要降雪了。
夏侯懿与墨安坐在渡头的木板上,等待着那干活的六名影卫。近两年,夏侯懿身形猛涨,此刻坐在墨安身边,已有男子汉大丈夫的身姿,只是面庞稍显稚嫩。而墨安本就瘦瘦小小,如今坐在夏侯懿身边,从另一旁的角度看,真真是小鸟依人一般。
夏侯懿看着一直捧着自己右手手掌的墨安,心中甚是熨帖,脸上渐渐露出沉溺的笑容,心道:这可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哥哥’呀!
墨安眼里满是心疼:“主人日后可不能如此莽撞了,幸好那‘深山野人’受伤导致功力不济,如若不是,那你这只手就废了!”
“嗯!我知道了!”夏侯懿笑得温柔,道:“但日后若还是遇到这样的事,我已然会如此。”
“不可!你是「落霞宫」的少主,不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夏侯懿只是笑笑,柔声道:“放心,我为了‘哥哥’,也会好好爱护我自己的。”
这又是什么豪言壮语?墨安一时语塞,不想往深处考虑。